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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万人，这是第一批。”兰思娣打破了沉默。

    母玛微微点了一下头，却没说什么。

    幽灵大师说道：“兰思娣部长，你确定这些人类能让我们的王进入第三阶段吗？”

    兰思娣的脸上是一个自信的表情，“这是经过反复计算的，错不了。”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又才说道：“经过我们的专家计算，这次从37区地下城抓捕回来的人类，如果全部用在月王回归身上，月王就能建立第三阶段的根基，再抓捕三十万人，月王就能彻底复活。这一次虽然只是一万人，但是意义重大，它会为月王打开回归之门。”

    月王，这是蓝月人对神月如一的一种偏亲昵的尊称，在蓝月贵族之中尤为流行。

    幽灵大师的眼眸里顿时浮出了激动的神光，“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月王回归的那一刻了，母玛司令，下令吧。”

    兰思娣的视线也移到了母玛的身上，等待着她的命令。

    母玛的视线却停留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那个女人很年轻，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也脏兮兮的，可看上去还算漂亮。她怀中的孩子脏兮兮的，一只小屁股从开叉的裤子里露出来，那屁股上不知道是从哪坐的灰，黑乎乎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竟然冒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触动。

    这一丝触动竟然是同情！

    那个女人和女人怀里的孩子都是她抓来的，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她抓来的。现在，这一万人都要被“处理”，成为月王回归之门的“钥匙”。她无意去想这些事情，可这些事情却摆在她的面前，让她无法忽视。

    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魔鬼，可每个魔鬼的身上也总有那么一点不是黑色的东西。宇宙包含着光明与黑暗，正与反，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是单纯的一个个体，都有光明与黑暗，正与反的存在。所以，即便是她这样的存在，也会有那么一个偶然的时刻，触动她的不是魔鬼的那一部分。

    “妈妈！”女人怀里的孩子出声说道：“我肚子俄了，我要吃奶。”

    孩子的声音稚嫩，没有恐惧，只有单纯的肚子饿想吃东西的**，还有一点对母亲的撒娇。

    女人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眼泪就夺眶而出，她哽咽地道：“饿了吗？妈妈的宝贝，妈妈喂你，然后我们一起上路。”

    “我们要去哪？找爸爸吗？”孩子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你不是说爸爸睡着了吗？要很久很久才会醒来。”

    “嗯……呜……嘤嘤……”女人再也忍不住了，哭出了声音来。

    “妈妈，你为什么哭了，不要哭。”孩子伸出稚嫩的手去给女人擦眼泪。

    “妈妈没事，来，宝贝，吃奶吧。”女人撩起了衣服给孩子喂奶。

    脏兮兮的小孩吃着女人的奶，衣衫褴褛的女人流着泪，这一幕在母玛的视线里静止了下来，变成了一幅画。这幅画里隐藏着一个魔鬼，而那个魔鬼就是她。

    “母玛司令？”兰思娣从母玛的眼睛里看到了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东西，她感到很陌生，也有些困惑。她很好奇母玛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做出决定，可她又不敢开口直接问。

    母玛这才回过神来，她的视线也从那对母子身上移开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母玛司令，处理器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下令了。”兰思娣说。

    母玛的视线又移到了那对母子的身上，她不愿意承认，可她却知道那对母子给她造成了困惑。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出声说道：“把那对母子……”

    幽灵大师的视线也移到了母玛的身上。

    “哪对母子？”兰思娣的视线移到了封闭式空间之中，可是满眼都是人头，一张张人类的面孔，哭泣的、绝望的、无助的，她根本就找不到什么母子。

    “算了，开始吧。”母玛说道。

    触动终究只是触动，哪怕有一丝怜悯，但也不过是脆弱至极的怜悯，一点点的外界因素都可以灭了它。

    人类对于蓝月人来说终究不过是食物，低级的生物。就如同是人类严重的鸡鸭小狗，有时候会同情它们，怜悯它们，可是肚子饿的时候还是会吃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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