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千人万人,千里万里,送我指尖沙------记沈钦君-《我先爱,你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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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了一个,我就不会碰第二个。我关不住我的心,但我总还能控制得住我的身。

    我比禽兽强多了!

    只可惜我错的太离谱,只问爱情路漫漫,不问阴谋常戚戚。

    一旦爱情里有了算计,有了圈套,有了威胁,有了逼迫——

    那就不配在冠以爱情之名。

    我想,真正推开姚瑶的,不是我对姚夕的不舍,不是我对孩子的执着,不是我对她死而复生的麻木,只是她看着我的眼睛说出的那一句‘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

    很抱歉,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爱。

    太疯狂太压抑,太夸张太绝望。

    我爱的,永远只是十四岁那年钢琴下翩然掀起的一隅。我爱的,永远只是二十岁校园里栀子花下的长发纷飞。

    真的假的都无所谓,我只是个眼里心里都容不得沙子的傻瓜。

    我受不了一点点欺骗。

    所以……我宁愿要姚夕华丽而凄绝的转身,也不会再要姚瑶梨花带雨的陈情。

    这是我用成年人的感情观,为我自己做的最厚重的决定。

    一步步,一路路,究竟是谁逼疯了谁?

    我挺怨恨我妈妈当初自作主张的行为,也挺同情姚瑶无助的遭遇——但是你们,都没有资格绑架我的心。

    我可以为了我母亲的养育之恩而替罪囹圄,但是姚瑶,你无法强迫我因为愧疚而再选一次你。

    等等死后,我独自找到姚瑶。我的双手卡在她疤痕斑斓的脖颈上,差一点点就亲手杀了她。

    她闭上眼睛,连一滴眼泪都没流。

    只是平静地告诉我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只是想到能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我,她不在乎当初那些遭遇,究竟算是公平还是不公平。

    我说,我,不是你可以无休止为恶的理由。

    如果你再不停止这些疯狂,我就去死。

    那是我第一次有了自杀的念头,很直观很纯粹。

    我知道孩子的死几乎已经让姚夕临近了崩溃的边缘,但她至少还有韩千洛。

    而我有什么呢?

    我整夜整夜地梦到等等,梦到我第一次抱着她得时候,她尿了我一裤子,还在格格地笑个不停。

    我无法安眠入睡,那几个月来常常惊醒后就会一个人站在阳台崩溃地哭。

    我想守在姚夕身边,我希望能跟她互相取暖着共度难关——那是我们的女儿,谁能比我们更痛?

    韩千洛可以么!

    后来我知道他们离婚了,可笑的是,我连半分窃喜都没有。

    我觉得姚夕既然连韩千洛都不要了,她又怎么可能还会要我?

    我知道她搬了出来,一个人像疯子一样机械地生活。我徘徊在她的窗外,一直都没有勇气再上去敲门。

    有时我看到韩千洛的车过来,又只能很没种地躲起来。

    我一直以为韩千洛并不可能真的把我的女儿视如己出。因为我也是男人,我懂这背后咽不下的别扭和尊严。

    然而那天公司季度大会上,我做完4c市场导向分析的presentation后问他还有什么补充。他起身握着报告书怔了半天,突然就吐了我一身血。

    昏迷之前,我听到他叫了一声‘等等’。

    所以我想,这大概就是我从一开始便输给这个男人的原因了。

    他比我更爱姚夕,也比我……更适合姚夕。

    我想我们三个人,会不会有天就这样守在不同的次元里,独自伤心致死呢?

    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姚瑶的,所以我依然不作为地守着公司里一如既往的运作。

    如果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除了跟姚遥同归于尽,我这个不会转弯的脑袋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只是没想到,姚瑶逃出来以后会第一个找到我。

    她把我关在一个很冷的地方,一开始并没有折磨我。

    她会亲自给我喂东西,帮我洗漱。这让我想起恋爱的那些年,她也曾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即便对全世界都是假的,至少对我……还是真的。

    我觉得挺讽刺的,能被这么恶毒的女人爱——真是何德何能啊。

    她问我是不是害怕她?

    我摇头。

    我说我只担心你用我对付姚夕。

    她笑出张狂的眼泪:“沈钦君你别做梦了!姚夕根本就不爱你,她有她的男人,她们还会生自己的孩子!谁会管你死活啊!

    我就是让你看清楚,这世上,谁才是真正爱你的女人!”

    她说她会把韩千洛弄过来,让我亲眼看看,姚夕会选谁!

    我说无论她选谁,我都很开心,所以你赢不了我此时的心境。杀剐随便吧——

    我是真的做梦也没想到姚夕会亲自来救我。

    虽然她的一个电话逼得姚瑶一刀插在我大腿上,虽然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是被当麻袋一样捆着扔过来的。

    然而那天的姚夕,真的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她眼睛里的光很强悍,她脸上的表情很坚毅,像极了无悔执着的一匹雪上雌狼。

    我想,她就是狼王身边最能洞悉尘世并肩作战的宠妃。

    永远,也不会再属于我了。

    而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让她一身胜雪纯洁的毛皮再也不要染上污点。

    看着姚瑶在烈火里挣扎,又绝望又骇人,连我一个男人都不忍直视的惨状,姚夕竟然能平静地面对着整个过程。

    我很开心,我觉得姚夕已经蜕变了。再也,不会被任何悲伤所压倒了。

    按着腹部贯穿的枪伤,我想……就算我死了,她也不再会有一丝一毫的难过了吧。

    我们相互搀扶着走在雪地里,所有的温度几乎都是籍着彼此的鲜血涌溢的热能。

    我觉得我能撑下去,因为我还牵挂着她。她却不愿为我撑下去,因为她牵挂的人不是我……

    所以我也觉得自己挺过分的,竟然会选那样的方式来牺牲。

    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了,还徒增她那么多年的悲伤……

    诶?不对啊!

    我得去申述。

    我说我本来就受了致命伤,我已经撑不下去了——这不能算自杀的!可以不要再罚我刷马桶了么?

    我还有女儿,还要帮她洗脸梳头换衣服,整天刷马桶她都不让我碰她!

    天使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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