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第75节-《艳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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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忽闻见他衣裳上不知什么味道,泛起恶心来,也顾不得同他讲道理,忙推开来,皱着眉问:“什么味道?快离我远点。”

    陆慎只得站起来,问:“怎么了?”又闻了闻自己身上,道:“刚骑马出了些汗。”

    忙唤宫娥进来,服侍林容端茶漱口,也不敢离得太近,远远站着,等她好受了些,这才往殿外去:“我去洗了。”

    陆慎沐浴过,出来的时候,那床帐又放了下来,自顾自掀开,环住林容的腰,问:“是不是宣个太医来瞧瞧,你这几日也不大爱吃东西,又爱犯困,今日还恶心起来,许是有什么症候了?”

    林容睡得迷迷糊糊,拍开陆慎的手,嘟囔道:“装什么?你不知道?”

    陆慎伸手去抚那平坦的小腹:“那还是要叫太医来,切切脉才好。我的话,怎么算数?”

    林容懒懒应道:“明儿再说吧。”

    陆慎这夜里说了收网,第二日果不再装病,天未亮,便上朝视事,当着文武百官,一连发作了数人。那位安丰王陆晄为人颇机警,只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便立刻老实了起来,自那夜见了林容,便称病在府里,闭门不出,也不见任何人。

    这日,陆慎一上朝,便立刻递了请罪折子,自请出洛阳。可惜,陆慎并不是宽宏大量的人,命人将他推出殿外杖责了八十,又命有司审问关押,随即削了陆晄的爵位。

    这样处置一番,等下朝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回到宣正殿,殿内静悄悄的,沉砚从宫门口赶过来,禀道:“主子,皇后娘娘方才出宫,要乘船南下。娘娘手上拿着皇后印鉴,又带了皇后的卫队,臣不敢阻拦,特来请示陛下。是不是命下游的水勇设卡拦截,还是派了人去?”

    陆慎挥挥手,踱步到殿内,见里面已经叫收拾干净了,丝毫看不出林容在此生活过数月的模样,他默默坐在床沿上,良久才隐隐闻见那女子身上的一缕幽香来,挥挥手:“不必拦截,也不必派人去。”

    沉砚吃了一惊,问:“可是陛下,娘娘的安全……”

    陆慎道:“带了皇后卫队,不会出什么问题,等到了江州,命崔氏的人小心伺候就是。”

    沉砚迟疑地点点头,问:“要不要叫卫队里的人,每日飞鸽传书回来,禀告皇后近况?”

    陆慎忽想起林容的话来,不许派人跟着,不许去瞧她,更不许写信去,也不许人写信回来,他摇摇头:“不必,等着便是!”

    第121章

    不必等着便是!

    陆慎自觉极有耐心,也极无可奈何,这样的话一出口便真的不曾写信去询问也不曾叫人传了只言片语回来人一走数月,仿佛风筝断了线一般,风波淼淼,杳无音信。

    阿昭这时候已经开蒙读书陆慎不放心那群翰林大学士只怕教得女儿呆里呆气地,自己亲自开蒙,每日里下朝后手把手的教她读书习字。阿昭开始时倒还好林容临走时特意嘱咐了她,她倒不像陆慎那样患得患失,三四岁的小姑娘正是对这世上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又有许多林容留给她的从没见过的书,只时间一长免不得时常追问陆慎:“娘亲到什么地方了?什么时候回来?”

    陆慎握着阿昭的手,纠正她的提笔姿势回道:“不知道!”

    阿昭本没有什么,听得陆慎这话,手上的笔也停住,回过头来望着陆慎好半晌,嘟着嘴巴很是不满:“她是不是还在生气所以不回来了?”

    陆慎淡淡撇了她一眼,做严厉状:“写字要专心!”

    阿昭瞧瞧陆慎,又瞧瞧那字,小声嘟囔:“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娘亲没给你写信吗?”

    信,自然也是没有一封的,只八月十五中秋时,江州节度使上了一封折子,言道往宣平侯府,贡数盆名贵的绿云菊花以上用,再之后便没有消息了。

    陆慎叫女儿几句话,说得一肚子闷气,懒懒地搁了笔,什么话都没说,起身出殿来,默默地往历代皇后居所青宁殿踱步而去,行至半路,晦暗的天穹上竟飘起纷纷扬扬地雪花来,不过几十步的距离,肩上眉头已经是雪白一片了。

    陆慎站在廊下掸了掸袖子,殿内的翠禽本指使小丫头升火暖屋子,见他来,吓了一跳:“陛下,这样大的雪,您怎么过来了?”

    一时迎了他进去,屋子的炭火还没升起来,冷冷清清地,雪洞一般,也没怎么归置,浑不似活人的宫殿,翠禽端了茶上去:“陛下!”

    陆慎沉着脸挥挥手,命宫人都退出殿外去,在书案前枯坐良久,望着案上的那端金星雪浪砣矶砚,忽问道:“什么时候了?”

    沉砚此时已经不常在宫里走动了,只今日一大早得了陆慎宣召,这才随侍左右。只召了他进宫来,却也没有吩咐什么具体的事。他到底跟谁陆慎多年,心知他今日必定是有要事吩咐的,也不大急,只耐心在外间候着。

    此时听见陆慎问话,倘若是旁人,必定以为是在问是什么时辰了?只是沉砚心里大抵已经猜到,转身进去,躬身吩咐:“回主子,今日是腊月二十一,再过两日便是小年了。”

    陆慎嗯一声,点了点紫檀桌面,吩咐:“研墨。”

    沉砚道了声是,挽了袖子上前,照着他旧日的习惯,研磨好了,便退了出去。

    不多时,陆慎出得殿来,吩咐:“把案上那副画送到陶澎那老匹夫的府上,就说朕偶有所得,命他做一段长跋,题在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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