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师尊,有人要赶我们走-《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第(1/3)页

    他像抱着个烫手山芋,    不知怎么办才好,见越来越多的人往他这里张望,    耳朵尖不由地就尴尬地涨红了。正在这时,一双手伸过来,    从他怀里接过了那个小孩,    楚晚宁松了口气,    回头:“墨燃?”

    “嗯。”墨燃把小孩儿换到一只手臂弯里,托抱着,    另一只手空出来,    揉了揉楚晚宁的头发,他面色沉静,大约见了临沂的凄苦景象,    眉宇间隐约压着一丝悒郁,只是望着楚晚宁的时候,他多少想勾起嘴角,    别让自己的表情瞧上去太难看。

    他要笑不笑的模样,    并不如其他时候帅气,但却莫名让人觉得很温暖。

    “你都和岛上的人说好了?”

    “嗯,    说好了。”

    “临沂这场大火恐怕没有四五天是熄不掉的,在这之前我们都得暂留在飞花岛,这岛上屋子不多,    我们带了这么多人……”

    “问了村长,说挤一挤,都还住得下。”

    要墨燃去交涉这种问题总没有错,    他更清楚该怎么和人沟通,长相什么的……想想之前帮忙收割稻子的时候,村里那些姑娘瞧他的眼神,也知道他比自己讨喜的多。

    楚晚宁默默地思索了一会儿,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了。”

    “跟我就别说辛苦了。”墨燃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糖果,心中了然,转头笑着哄怀中那个还不杳世事的孩子,“你呢,你怎么就哭了?”

    “我要阿娘……要爹爹……”

    墨燃见他还那么小,走路都尚且蹒跚,爹娘却丧生火海,再也回不来,不由酸楚,便拿额头蹭了蹭他的脸,低声宽慰道:“爹爹阿娘……有些事情,要过些日子,才能来陪你。你要乖,他们看到你才会高兴……”

    他抱着哄了一会儿,那孩子竟逐渐安定了许多,虽然还在抽抽噎噎,但总不至于再大喊大哭了。

    墨燃低头看着睫毛挂泪的孩子,楚晚宁则拿着糖果,静静地立在旁边看着他。

    这个男人的侧颜很是好看,线条硬朗干脆,若放在水墨篆籀里,便是颜筋柳骨,落笔遒劲雄浑,书成挺拔卓绝,轻而易举道出一张英俊绝伦的脸来。

    他的棱角很硬朗,睫毛和眼神却是柔软的,宛如春叶舒展。

    楚晚宁有些出神。

    所以当墨燃把头探过来,咬住他指端的糖果时,楚晚宁猛地收了手,惊得睁大了眼睛,问:“干什么?”

    糯米糖那么小一颗,男人的脑袋凑近了迅速叼走,自然而然嘴唇会碰到他的手指尖,甚至温热湿润的舌尖不小心舔到了他的指腹,楚晚宁只觉得浑身一麻,那迅速而微小的亲密接触,却足以令他脊柱都窜起酥/痒,犹如新芽破了种子,顶开沉默的泥土,将闷闷的土地顶到松软……

    墨燃含着糖果,朝他笑了笑,转头对那孩子眨眨眼。

    他一仰头,将糖果卷进口中,喉结滚动,然后对孩子说:“你看,不是什么可怕的丹药,是糖呢。”

    楚晚宁:“……”

    他刚刚在神游,没注意听那小孩子和墨燃在讲些什么。

    这时候才重新将目光落在了孩子身上,那小孩怯怯的,却又认真地盯着墨燃看了一会儿,半天小声惊讶道:“啊,真的是糖呀……”

    “是啊。”墨燃笑着说,“这个仙长哥哥这么好,怎么会抓你去炼丹呢?”

    楚晚宁再次:“……”

    由于前一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也太悚然了,墨燃并没有困意,安顿好了救出来的男女老幼,天已大亮,他一个人走到飞花岛的滩涂边,早晨的海岸线会退回很远的地方,露出潮汐涨时所看不到的滩涂。

    独处的时候,重重心事就涌上来,笼在他眼底,成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脱了鞋,沿着湿润的海岸线缓缓走着,脚印踩在湿润的泥沙上,在他身后留下两串歪扭痕迹。

    其实关于徐霜林,还有很多他想不明白的地方,比如为什么大冷天的,那家伙却不爱穿鞋,总愿意赤着脚到处走来走去。

    墨燃是个藏匿了很多过去,总也不被人善待的人。

    或许正因如此,他能很清楚地明白徐霜林不惜一切,想要毁掉儒风门,想要毁掉江东堂,甚至搅乱整个上修界的心态。

    被打压,被排挤,那并不是最痛的。

    最痛的是被亲近之人背叛,最痛的是明明什么错事都没做,明明曾经怀着一腔热血,想要励精图治,成为一代宗师,却在修真界第一重要的“灵山大会”上,被千夫所指,说他耗费全部心血所创的独门法术,乃是窃其兄长……

    受尽嘲笑白眼,永世不得翻身。

    墨燃知道,这场浩劫过去之后,修真界必将面临这一次重新洗牌,对于那些无论是脸面还是身上都饱受创伤的门派而言,他们都会想:徐霜林真是个疯子。

    或许只有曾经也磨牙吮血杀人如麻过的墨微雨,才会在这静谧漫长的海岸线上,在一个人静静散步的时候,忍不住去思索。

    徐霜林,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个疯子,年少的时候,是不是也曾意气风发,在橘树林里苦练过剑术,待夜幕降临后才疲惫又满足地回去,袖子里揣着摘下的一只鲜甜橘子,带给自己那位总在偷懒的哥哥吃?

    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哥哥虽一无所成,却能凭三寸之舌,让自己于修真界再无立锥之地。

    这个疯子,是不是也曾埋首法术卷轴之中,苦思冥想,认认真真地蘸着笔墨,写下一段略显青涩的见地,然后不满意,咬着笔杆,复又陷入深思?

    那时候的他,也不清楚,其实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到最后的结果,都是污名落身,永无希望。

    墨燃闭上了眼睛,海风吹拂着他的脸庞,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镀一层金边。

    他想到了三生别院,一饮孟婆水,忘却三生事,徐霜林给自己住的地方取这个名字,仅仅只是随性而为吗?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