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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一出，文中华沉默了。

    半晌，他扶了扶眼眶，眼底划过一抹掩饰不住的疑惑，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放眼全国，各地国营机械厂业务好，员工福利好，那都是出了名的！

    怎么无缘无故倒闭？

    文中华做事沉稳，思路清晰，逻辑缜密。

    在苏晚晴的印象里，从未见过他犹豫过，狐疑过……

    若非来自后世，提前知晓一些信息，她根本没有资格和他谈古论今。

    半晌，苏晚晴莞尔一笑，“文厂长，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现在机械厂靠着国营企业这块牌子在市场上充老大，无论是价格还是其他什么，都是由你们来定……万一……我只是说万一啊！改革开放的火焰烧到内陆，大量民营机械厂诞生，与你们冲价，冲量……你说，结果会怎样？”

    她曾在后世新闻上了解到，在改革开放下海浪潮的持续冲击下，国营机械厂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一番话下来。

    文中华背脊冷汗涔涔，要是真如苏晚晴所言。

    那么他现在离开，就是带着满身的荣耀转战京都！

    几年之后再走，就是黯然散场！

    孰轻孰重？

    明明白白！

    办公室里诡异地静了下来。

    半晌，文中华取下眼镜，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片绒布擦拭了下镜片上的雾气。

    因为激动，更多的是突如其来的震撼，他擦拭镜片的手微微颤抖着，太久，太久……太久没有听到这样一番激荡人心的话。

    当苏晚晴说话时，他脑海里勾勒出一幅幅水深火热的场景。

    他待在机械厂许久，深知国营企业的顽疾！

    政令不通，推诿扯皮！

    有时，一件简单的事情审批下来，需要多个领导签字，等到黄花菜都凉透了，不一定能办好！与此同时，民营企业或许早已办妥。

    当民营企业与国营企业竞争时，只要时间一长，国营企业绝对会输的连渣都不剩！

    一想到这里，他腾地起身，声音急促道，“晚晴，你的一番话让我醍醐灌顶！我要回去好好考虑一番！虽然年纪大了，这日子过得舒坦了，也不想离开桃花镇了！可老是呆在舒适区，就像温水煮青蛙，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晚晴起身相送，“文厂长，我也是随口说几句，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毕竟转行是一辈子的大事，怎能随随便便做决定？”

    有些事，她只能点拨，不能替任何人做决定。

    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参与别人的因果。

    送走文中华，苏晚晴返回办公室。

    坐在宽大舒适的真皮座椅里，她手里把玩着黑色钢笔，暗戳戳地想，‘先是冯雪儿，再是柳娴柔，现在又是文中华，一个个都带来与京都有关的消息！是不是暗示着她去京都发展的兆头？’

    一想到这里--

    她身随心动，起身，快步走出办公室，准备去财务室看着账面上有多少钱。

    这钱壮怂人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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