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依你-《顾先生的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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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坐在床边,虽是冬日,却只觉后背冷汗涔涔。

    为何?

    只因身旁男人的眼光实在是太过毒辣。

    那无形的压力落在自己身上,如同探照灯似的。

    让他掌心冷汗不断。

    良久,站在一旁的男人拧眉望着姜慕晚,冷硬开腔:“如何?”

    “初步诊断是肠胃炎,是打针还是吃药?”最后一句话似是轻轻的询问。

    “吃药。”

    “打针。”

    顾江年与姜慕晚异口同声。

    前者是姜慕晚。

    后者是顾江年。

    吃药,是因为不喜打针。

    而顾江年呢?

    觉得药这个东西,起效太慢。

    “打针,”男人再度开钱,阴戾的眸子露在姜慕晚身上跟带着刀子似的。

    大有一副你说什么都没用的架势。

    医生闻言,点了点头,起身出去了。

    卧室内,只剩下顾江年与姜慕晚二人。

    一人站,一人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大眼瞪小眼。

    良久,医生拿着针水进来。

    姜慕晚自幼不是及其喜吊水的人。

    年少时生病,姜老太太送她去医院,她时常能听闻老太太跟护士告状【这孩子及不听话,一会儿让人多扎你几针】

    此后、但凡是在姜家,若非病的要死了,她绝不踏足医院那块地方。

    成年后出国留学,国外素来是只要不是半只脚进了鬼门关都让你回家吃药自愈。

    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

    一点肠胃炎而已,历经无数次了。

    早年间首都商场流传这样一句话,当老板的没点儿毛病,都不好意思说你是老板。

    多的是一边吐一边改方案的时候。

    如此,算不上什么毛病。

    见医生,姜慕晚可怜兮兮的瞅了眼顾江年,眼眸中蕴着水汽,怎么看怎么委屈。

    床边,医生将针水挂在架子上,动作熟稔。

    一切准备就绪,弯身道:“您将手伸出来一下。”

    她不给,不仅不给还往被子里藏了藏。

    医生将求救的目光露在顾江年身上,姜慕晚也将求救的目光落在顾江年身上。

    而顾江年,当真是没眼看。

    实在是没眼看。

    这么大个人了,怕什么不好,怕打针。

    “瞅我干什么?”男人狠狠开口,话语间带着几分冷硬。

    试图将她那股子娇嗔之气压下去。

    可压下去了吗?

    没有。

    不仅没压下去,且还更甚了。

    姜慕晚委委屈屈的撇了撇嘴,红着眼,拉了拉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捂在了被子里面。

    当起了鸵鸟。

    见此,医生与候在一旁的兰英都将目光落在了顾江年身上。

    后者拧眉望着床上的那一坨东西,面色寡沉,如那冬日傍晚的天儿似的阴沉沉的。

    无半分好情绪。

    顾江年望着缩在床上的姜慕晚良久。

    脑海间猛然闪过何池的一段话:【姜家慕晚能活下来,那是命大,老天爷不收她,不然就姜老太太那副蛇蝎心肠,这孩子早没了】

    【姜老太太可不放过任何一个摧残她的机会】

    须臾,静悄悄的卧室内,一声叹息响起。

    男人跨步至床沿,伸手在被子摸了摸人的脑袋。

    随即,侧眸望了眼一旁的兰英。

    后者往前迈了两步,行至医生旁边,浅笑道:“艾医生随我去喝杯茶?”

    “嗳、好,”医生应允,随着兰英迈步出去。

    卧室内,顾江年坐在床边,伸手拍了拍缩在被子里的人,温温开腔:“医生走了。”

    被窝里,姜慕晚动了动。

    但对于顾江年的话尚且半信半疑。

    直至听见关门声,这人才缓缓的、慢慢的、一点点、一寸寸的将被子从自己脑袋上剥下来。

    睁着圆咕噜的眼睛敲了敲四周。

    见医生确实走了,狠狠的松了口气。

    “怕打针?”床边,顾江年将人扶起来,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姜慕晚未接,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

    随即点了点头,而后,用最漫不经心的腔调说着最惊心动魄的话,她说:“老妖婆小时候拿针扎过我。”

    这段话,姜慕晚对很多人说过。

    可对旁人说,她只觉得自己只是在简简单单的诉说一个事实,没有多余的异样情感。

    有那种过往翻过去的云淡风轻感

    可今日,当她漫不经心的同顾江年道出这段话时,竟然觉得有些许委屈。

    更甚是-------微微红了眼。

    而顾江年呢?

    心头一颤。

    眉眼间的不悦与戾气悉数消散,望着姜慕晚委屈的容颜,心头莫名的空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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