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八章 威严渐重-《大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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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孝严随口敷衍着,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河西本就荒凉,西至表是,东抵黄河,足近一千五百里,却只有两郡八县,合两百里才有一城。

    如今更是被抢掳一空,真正的千里无人烟,便是逃出去,又能挺的过几日?

    有马还好一些,至不济途中将马杀了,尚能苟延残喘几日。若是陡步逃出,怕是连三五日都活不过去。

    这也并非李孝严想当然之言,而是经历了无数次总结出来的经验。

    李承志于泾州起兵之时,李孝严与从父李会、长兄李孝先、并眼前的族叔李仲和皆为骑兵队主。

    之后随李松循逃河西,李孝严在李亮营中任探路先锋,可谓吃尽了苦头。

    便是一骑三马,粮草、车驾、营帐齐备,且全程并未遇敌,更未接战,待到镇夷之时前营病伤都已近至两成。

    之后,李松又遣他予表是县西接应张敬之与李始贤。短短十日,便偷运流民一万五千余至西海。

    依旧是粮草。车驾,营帐齐备,但短短五六百里,流民折损足达两千。

    这次可不是病和伤,而是亡……

    第三次还是他,数月间自秦、梁二州,薄骨律镇陆续接应俘军、流民近六万户运往西海。

    这次准备的更为齐全,但依旧病死近万,可见行路之艰难?

    若非抢人不易,李承志明知县中官吏,富户皆为最不安分之辈,又何需百般予李孝严交待,让他看好护好,最好一个不少的运到镇夷?

    怕是刚入城之时,就尽数喀嚓了。

    李孝严也就更不用费尽心机的行欲擒故纵之计,只需一顿乱鞭赶出去,任其自生自灭……

    李仲自是不知李孝严在敷衍予他,只是狐疑的问道:“郎君为何对这些官吏百般纵容?”

    不只是官吏,还要加上富户才对!

    李孝严暗暗一叹。

    不怪凡李氏仆臣皆委以重任,就李仲和还只是一介骑兵旅帅。

    已然予西海三年了,竟连这般浅显易懂的道理都未看明白?

    他稍一沉吟,耐心解释道:“只因凡官吏、富户,必为识字之人。便是不能署理政务,也能用来教习愚民,故而郎君才百般礼待,视若珍宝!”

    是这样的道理吗?

    李仲和想了想,还是无法理解:“西海与镇夷两地,如今士族、郡望子弟也已有许多,且官至县令以上者也不在少数,为何并不见郎君交待,特意礼待?”

    你怎知郎君未交待过?

    不然为何连你都知道,西海针对的只是士族与郡望?

    李孝严话到了嘴边却不敢说出来。

    大多数的时候,李承志令李松予西海施行何种举措,必会解释的详之又详,细之又细。但只此一点,却讳莫如深,只是强令李松并旧部执行,却一个字都不多提。

    起先之时,也就是一万五千余户罪名运至西海后,李承志曾明令禁止:凡世族,郡望,勿论嫡系旁支、曾任官之职级大小,皆不可为军、政之主官。

    不过好在凡李氏家臣大都识字,又起用了些庶族寒民,勉强够用。

    后秦梁二州之民至西海后,民户陡增五六万户,只凭之前那些,就是累到吐血也管不过来。

    还是李始贤与李始良双方拍板,又八百里加急报予李承志,才将这条苛令稍稍松动了一些。

    但也只是稍稍而已:凡门阀子弟若为主官,为政不可过党长,从军不可过旅帅……

    旅帅也就罢了,大小也算是职级。而党长只署民一百二十五户,连官都不是。

    李氏本就为门阀世族,且传承数百年,李承志如此做为,岂不是数典忘祖?

    不知李承志出于何意,一众家臣大都暗中揣测过,但绞尽脑汁也猜不出个所以然。

    但好在积威已深入人心,便是李始贤也不敢置喙,是以西海上下执行的尚算彻底。

    李孝严想了想,随意编了个借口:“凡入我河西皆为流放之罪民,凡士族、郡望,俱是举族附逆,这等逆贼,安敢重用?”

    好似是这般道理?

    李仲和反应有些慢,总觉哪里不对。好一阵才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西海的那些士族,也不尽是跟着造反的,有许多只是受了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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