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四章 屈屈薄礼,不成敬意-《大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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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达奚有如铁了心,谁劝都无用。

    但他也知道,在此耗的越久士气越低。便如此时,帐内有酒有肉,帐外还烤着肥羊,但近百兵卒个个愁容满面,如丧考妣。

    这般下去,难保有一日不会士气尽失,逃个精光……

    今是难得没有起风,但北地温差极大,夜里依旧有些寒凉。张敬之裹着一件薄裘坐在烽台上赏着月色,手里提着一只酒囊,时不时就会呷一口。

    达奚站在城墩下的阴影处,脸色时而纠结,时而彷惶。犹豫了许久,才猛一咬牙,轻咳了一声。

    张敬之扭过头,看到漫步而来的身影,疑声唤道:“奚中郎!”

    “司马倒是好雅性?”

    达奚登上烽城,一屁股坐在了张敬之身边,又从他手里夺过酒囊,咕咚咕咚的灌了好几口,而后又往张敬之面前一递。

    张敬之微微错愕,又哑然一笑,接过酒囊喝了两口。

    达奚此举有些无礼,但以他的秉性,不过是在向张敬之表情亲近之意而已。

    二人多久未有过这般熟捻的举动了?

    至少该有两年……

    张敬之悠然一叹:“可是左右为难,举棋不定了?”

    “对!”

    达奚有如赌气一般的冷哼道,“是以特来向司马讨教!”

    有如小孩心性,反倒表明前嫌尽弃,张敬之轻声笑道:“你我之间,何必置气?”

    达奚瞪着双眼:“那你告诉我,李承志是生是死?不论与否,你但凡应一声,我便当你所言为真,明日就下令回返,向从父复命?”

    这让自己怎么答?

    达奚如此直接,近似破罐子破摔,反倒打了张敬之一个措手不及。

    这根本不是自己说不说真话的问题,而是以达奚的智慧,根本骗不过奚康生。

    明明是父子,却如天壤之别……

    张敬之叹息一声,刚响回应,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细响。

    仿佛刀剑相击,又如珠落玉盘,琅琅有声,清脆悦耳。

    “叮叮……叮叮……”

    响声越来越密,越来越近,二人毛骨悚然,近如呆了一般的对望着。

    眼中皆是惊惧相加,达奚突的一动,有如炸了猫一般,纵向跃上半踏的墙头,往响声传来之处瞭望。

    月光如水银泄地,仿佛在沙海之上披了一丝轻纱。而远处寒光点点,一晃一晃,就如星辰落地,遍野星芒。

    这哪是什么星辰,而是数不清的甲骑。

    而方才那脆耳的响声,分明是铁甲甲叶撞击时的响动。

    能看的如此清楚,听的如此真切,分明已不足半里,为何自己之前半丝都未察觉?

    而这些兵,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顾不得脑中乱七八遭的念头,达奚厉声大吼:“敌袭,上城……”

    城下顿时乱做一团,兵卒扔了酒囊、羊腿,一窝蜂似的上了城墙。

    但看到古城四周那数不清的寒光,近百兵卒无一脸色煞白,两股战战。

    来敌怕不是有三五千,皆是人马俱甲,还守个鸟毛?

    就只这百余人,对方只需一轮箭,就能灭个七七八八……

    达奚脸上已无半丝血色,两手已然拉开了大弓。然而箭在弦上,却如冻住了一般,凭两臂狂颤,达奚却不知该不该松弦。

    若为两百里外的柔然大军,军阵不会这般齐整,更无可能人马皆甲,且能悄无声息的靠近古城。

    但除过胡兵,这数千骑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六镇,夏州,更或是……西海?

    正当达奚惊疑不定,骑阵中升起了一盏灯笼,就如凭空被定了神,数千骑予城外齐齐站定,整齐的令人遍体生寒。

    而后一骑出阵,往城下走来。未带一个护卫,更未竖盾,视城上近百利矢如无物。

    也就十多步,来将驻马,笑呵呵的朝达奚拱着手:“奚中郎,别来无恙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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