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推断-《春闺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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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镇扬也不理他在书案后面坐了下来,提笔处理公务,薛镇世立刻在一边磨墨,也不敢说话,过了许久薛镇扬问道:“你来有什么事直说吧。”

    薛镇世想到临来前刘氏的吩咐和叮嘱,一鼓作气的道:“大哥,私运的事您一定要帮我们啊,我知道您心里肯定是生我的气,又赶上季行出了事,您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考虑我们的事,可是就是因为家里一团乱麻,您才更不能袖手旁观,若是季行真的……”他说完呸呸了几声,“季行不会有事,季行不会有事……”又道,“可是事情难保万一,若真是天意难测,到时候我和您弟妹还有泰哥儿画姐儿再出事,这个可真的支离破散了,到时候我大不了一死,可我担心娘,担心您受不住这痛啊。”

    “嗯。”薛镇扬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薛镇世得了他的回应,心里顿时觉得有希望了,高兴的道,“所以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只要我度过这个难关确保无事,到时候我亲自去广东帮你找封神医,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

    “不用了,封神医已经找到了。”薛镇扬沉声说着,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薛镇世的话。

    薛镇世一愣,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什……什么?找到了?”

    薛镇扬没理他。

    薛镇世顿时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刘氏所有的算计都建立在薛霭醒不过来的封神医找不到的前提下,现在人找到了他还说什么?!

    什么把泰哥儿过继,大哥有季行还有薛潋,他脑子坏掉了才会同意把泰哥儿过继在自己名下!

    “你要没什么事就回去吧。”薛镇扬摆摆手,“这两日不得空,过两日我会再请夏阁老和陈大人来做中间人把凭据签了,到时候我会单独再给你置一间宅子,你们搬出去住,不要在我眼前晃的我心烦。”

    “大哥!”薛镇世被训的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再纠缠垂着头退出了书房,心里又窝着火回了自己家里,一进门就把火对着刘氏发出来,“出什么馊主意,还说大哥一定会同意,你是故意让我去丢人的是不是。”

    刘氏不解:“他怒冲冲的作甚,大哥怎么说的?”

    薛镇世就把薛镇扬的和刘氏转述了一遍。

    “什么?!”刘氏惊讶的不得了,封神医找到了?她站起来来回在房里走动,“怎么会这么快就有消息了,不可能啊。”

    幼清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让绿珠把薛潋喊了出来,薛潋穿的整整齐齐从容不迫的走出来,可见他刚才真的是在看书,而不是怕冷像以前一样窝在床上,看着难得上进的薛潋幼清心情也好了一些。

    “你找我有事?”又左右看看,“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去?这么冷,你不要冻出了病,还得麻烦我们。”

    幼清不想和他斗嘴,随他质问了一通,才道:“你能和我说说那天大表哥在学馆的情景吗?”

    这事儿他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和薛镇扬说,和府衙的人说,和先生说,如今幼清也来问他,薛潋也不多想很熟练的道:“初八和初九两日正好是开馆的日子,因为有些家远的学子会住在里面,便有许多下人家眷也跟着一起来了,乱哄哄挤挤攘攘,大哥将我送进去准备去探望了赵先生,可惜先生不在,我就请他在我们歇息的宴息室里歇一会儿,顺便等赵先生。因为那间宴息室是赵子舟花钱长期包着的,所以寻常没有人进去,当时也只有我和大哥,后来二哥也来坐了坐,大哥等了一会儿见赵先生还没有回来,就说有事先走,后面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事情比她想的还要简单。

    薛潋又道:“那杯茶还是我亲自端来的,是从家里带过去的大红袍,我和二哥也喝了没有问题,茶具也是家里带去的。”

    幼清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你想什么呢?”薛潋歪着头弓着腰凑到幼清面前,“小丫头,难不成你还能想出什么来不成?”

    突然一张脸在自己面前放大,幼清被惊了一跳后退了一步,薛潋一愣望着她紧张的道:“怎么了,吓着你了。”他凑过去尴尬的道,“我不是有意是,就是好奇你在想什么。”

    “没事。”幼清摆着手,“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事。”又望着薛潋,“你在房里看书吗?”

    薛潋点着头苦恼的道:“不看书怎么办,我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说完垂头丧气的垮着肩膀。

    “也没有人逼着你。”幼清微微笑了起来,“可见你心里还是有责任的,要不然怎么会主动看书呢。”又侧过头望着站在门口候着的二子,“回头找采芩领一两银子,就当你好好服侍你们少爷的奖励。”

    妹妹奖励哥哥身边的小厮,二子喜出望外,薛潋却是哭笑不得吼二子:“你敢要我打断你的腿。”又恶狠狠的看着幼清,“你很富裕嘛,一出手就是一两银子,若是太富裕就拿来我给你攒着,等将来你出嫁我再给你添箱。”

    正经不了一刻钟就原形毕露了,幼清瞪了薛潋一眼带着采芩和绿珠走了。

    薛潋嘟了嘟嘴目送幼清,直到确认她进了二门才放心的回了院子里,又捶了二子一下:“她那么难缠还对你另眼相看,你小子猴精猴精的,用的什么办法。”

    二子嘿嘿笑着:“小人哪有什么办法,方表小姐赏小人,还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要不然小人有再大的脸也入不了方表小姐的眼啊。”

    薛潋想想也对,高兴的捧了书接着看。

    幼清几乎又是一夜未睡,心头翻来覆去的想着宋弈说的话,薛潋说的话,可惜她不能出去,除了想这些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她颓丧的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不知道路大勇那边有没有收获,高银这个人虽比王代柄办事沉稳,可是有个两世都改不了的毛病,便是赌钱,他手里的例钱,刘氏的赏钱,给薛镇扬办事偷贪的钱甚至自家房里媳妇的嫁妆他都能拿去赌……等输的底儿朝天他在兢兢业业的回来办事,可等存了点本又会迫不及待的去赌场玩几把。

    想从这样的人嘴里套话很简单,难的是她要怎么让刘氏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承认这些事是她做的。

    幼清翻了个身朝窗外望了望,外面黑漆漆的,她叹口气又努力的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现出宋弈和她说话的样子,她猛地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腹诽道:“这个人又聪明又现实,往后要提醒大表哥和祝姐夫离他远点。”又想起他上次说的外放的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圣上会批复,等批复他大概就会离开京城,往后应该也不会和薛霭还有祝士林又什么交集。

    迷迷蒙蒙中她似乎打了个盹儿,等醒过来外头已经大亮,日头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幼清翻身坐起来喊了声采芩,问道:“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采芩进来打起帘子又挂了帐子,道,“小姐昨晚翻来覆去的,直到天快亮才睡,奴婢不忍心喊您。”

    幼清揉了揉额头,觉得昏沉沉的,采芩将幼清的药拿来和着温水给她送服,挨着幼清的耳边说话:“路大勇天没亮的时候来了一趟,奴婢见您刚睡着就让他中午再来。”

    “怎么不喊我。”幼清叹气穿衣下了床,采芩见她生气小心的解释道,“您两天没怎么睡觉,奴婢怕您身体吃不消。”

    幼清没有说话进了净室梳洗又梳了头随便用了几块糕点,原想去看看方氏,可想到路大勇一会儿过来,索性就耐着性子在暖阁里做起针线来,采芩在一边分着线:“那个婆子这两天没有看到人了,奴婢猜大概是走了。”又道,“还有件是,对面的丛雪前天跟着二太太去武威侯,却没有再跟着进来,他老子娘原先在外院当差,这两天也看不到人了。”

    采芩说的婆子是刘氏派来监视青岚苑的婆子,至于丛雪,幼清道:“刘氏说了那么多的话,怎么也不可能留着她。”

    “真是命苦。”采芩想到秋翠一个人躲在烧掉的倒座废墟里哭,心里也有些难过,做下人就是这个命,就看你运气怎么样,跟了个什么主子了。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午时,路大勇如期而至:“小人跟了高银两天,他除了回家就是在赌馆里,要不然就在外院候着喝茶聊天。”幼清听着有些失望却也觉得在意料之中,路大勇却是接着又道,“但是小人觉得二少爷有些奇怪。”

    幼清听着心头一提,问道:“薛明怎么了?”

    “也说不好,二少爷以前常去喝酒,但是也不是日日酩酊大醉,可是这都连着三天了,他每天早上就开始喝酒,醒了喝,喝了醉的,昨天晚上回来醒酒,后半夜又出去吃酒了,这会儿人还在牡丹阁醉的不省人事呢。”

    幼清就想到最近两次看到薛明,似乎身上都是酒气冲天的。

    薛明不是贪杯酗酒的人,不但不是而且他这个人相当的自律,这两天是怎么回事,像个酒疯子似的没命的喝……而且,他一向敬重薛霭,兄弟间感情也算是不错,可是这一次薛霭出事,他前前后后就去看了一次,确实有些奇怪。

    “小姐。”路大勇正要说话,那边绿珠冲了进来,“小姐,二太太又去武威侯府了。”说完才看见幼清坐在窗口,她一愣不好意思的道,“奴婢不知道路大哥在。”

    幼清摆摆手,忽然心里一动,忽然就想起来武威侯刘嗣祥刚结的亲家,锦衣卫南镇抚使曾毅!

    锦衣卫里不但又赖恩,还有曾毅呢,她怎么把这个人忘了。

    “你先回去。”幼清吩咐路大勇,“今天晚上戍时再来找我,我有事吩咐你。”

    路大勇应是不再多说。

    幼清则换了衣裳去找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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