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软肋-《相见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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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停下,昌流君下车,牧旷达便进了皇宫。

    李衍秋正在廊下站着,牧旷达一路走来,边走边朝李衍秋行礼。

    “退下吧。”王妃牧锦之吩咐手下道。

    牧旷达朝牧锦之笑了笑,背着手,站在廊下,没有说话,牧锦之看了兄长一会儿,只得转身离开。

    李衍秋打量牧旷达一眼,牧旷达便行了一礼。

    “参见王爷。”牧旷达说。

    李衍秋再瞥牧旷达身后的昌流君,朝牧旷达说:“牧相已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牧旷达答道:“今日正有十万火急的军情,特来启禀陛下。”

    “父皇喝了药。”李衍秋说,“已睡下,凡事但言不妨。”

    牧旷达说:“三王爷借到耶律大石一万精兵,正在南下的路上,以清君侧之名,取道西路,三个月内,便可到西川城下。”

    “我就知道三哥没有死。”李衍秋淡淡道。

    牧旷达没有回答,只等李衍秋说出关键的那句话。

    李衍秋静了很久,末了,只说了一句。

    “我想他了。”

    话音落,李衍秋转身离去。

    牧锦之这才从柱后现身,注视着兄长。

    “我向来是个识趣的人。”牧旷达微微一笑,答道,掏出一封折子,递给牧锦之,示意让她去办。

    灯光从窗格透出,照着西川寒冬里的飞雨,牧锦之于玉案上铺开黄锦,提笔,蘸墨,交到李衍秋手上。

    牧旷达在外负手微笑等候,片刻后,书房中传来一声巨响,李衍秋将案上笔架、笔洗一并摧到地上。

    牧锦之将圣旨取出,交给牧旷达,牧旷达接过,转身离去。

    正月十五,调兵令发到玉璧关前,军队开始调动。

    二月初一,李渐鸿抵达长城下,犹如一场飓风,消失在大漠尽头,二月初十,榆林、玉带等地如临大敌,李渐鸿却转眼出现在四百里外的居庸关,一场夜袭,分出先头部队,里应外合,破居庸关,却不贸进,广发勤王令,召集兵马。

    但凡在西川城破前来投,一律将功抵过。

    三月初一,江州、扬州、交州、荆州等地震动,与此同时,朝廷发出盖有玉玺的圣旨,列李渐鸿八大罪状。

    李渐鸿却很有耐心,拥兵居庸关前,等候第一场也是最难打的硬仗,待东西两路互换兵马,击其疲敝之时。

    李渐鸿不在,段岭的生活却仍十分规律,白天读书,晚上与蔡闫习一会儿剑,练练基本功。

    上京的初春刮起了遮天蔽日的风沙,又到每月归家之时,段岭自己收拾了东西,预备回去时,却看见一名女孩站在巷内不远处,与蔡闫说着话,末了,还看了段岭一眼。

    那是丁芝,已很久不见了,她与蔡闻有过一段旧情,如今想必多少也照拂着无依无靠的蔡闫,段岭与她打了招呼,经过时,丁芝却递给他一封信。信封上一片空白,段岭马上就知道是李渐鸿寄来的,当即匆匆忙忙回家拆信。

    刮去火戳,上头字体却非父亲惯用,显然是怕暴露消息,换了端端正正的字迹,如同版上印出来一般。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

    【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征途十之已过其二,塞外风沙遍野,茫茫尘世,唯念你那小天地中花团锦簇,生机盎然。】

    【人生在世,最得意不过手握山河剑,愿为君司南。】

    【烧!】

    段岭实在舍不得烧这信,翻来覆去,读了又读,塞在榻下,夜半终于爬起来,细细地又读了一次,才终于心如刀绞,将信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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