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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大哥好个大言不惭。

    连家里做了几十年饭菜陆夫人心里都小小委屈一把。

    “这菜有什么难做？”月儿眉一挑，筷子夹起那块蒸肉，随口就能评上两句，“不就是一块，蘸了梅汁和糖五花肉吗？具体学名应该叫做梅子糖渍五花肉。”

    这丫头。

    一针洞穿玄机。

    冷眸稍讶。

    搁下筷子陆欢拍手叫嚷：“姐，你不当厨师太可惜了。”

    对弟弟那抹冷眼提醒来不及放出去。

    蔓蔓对弟弟无隐瞒：“我是要开饭馆了。”

    “开饭馆，很好啊。”陆欢一时不清楚其中来龙去脉，张口就说好，“姐你做菜那么好吃，来吃人肯定很多。”

    却是陆夫人，旁默默听着，一句话都没有插嘴。看这样子，似乎早已听说过这回事儿了。

    从谁口里听说？当然是一心想拉拢丈母娘蒋大少了。

    蒋衍认为：陆家这里面其实创伤轻，反而应该是陆夫人。因为陆夫人已经做过多年心理治疗，比起那些把伤疤使劲儿藏着陆家男人，能客观地正视他媳妇。

    陆夫人对女婿话，都是听得进去。这女婿，虽然比不上她从小看到大姚子业亲，但是，女儿自己挑这个很疼女儿女婿并不让她讨厌，并且有些讨喜于她。

    蒋衍是聪明有余。

    聪明孩子，长辈哪个会不喜欢。

    女婿说话井井有条，条条是理，陆夫人自然都听进去了。

    女儿开饭馆这事儿，陆夫人觉得——成。自己算是病了以后成了个家庭煮妇，知道女人整天窝家里眼界小，其实挺痛苦。自己女儿想走出自己一片天地，她做妈怎么会不赞成。

    女儿想有自己事业，她都是赞成。何况如果女儿开是饭馆，她说不定可以亲自去帮忙。画廊那种专业她帮不上，饭馆她能厨房里算是半个专家，不用干巴巴只看着女儿一个人辛苦。

    但是，她大儿子反对。

    陆家，君爷一句话，如今是胜过了陆司令。

    筷子夹米粒搁口里咬着，有些忐忑地望到大儿子那张脸。

    君爷果然先对弟弟进行洗脑了：“你懂什么？你姐这个孕身能去操劳这些事情吗？”

    陆欢一怔：“姐应该是生完孩子再去帮忙吧？”

    “生完孩子不用养孩子？孩子是容易养吗？现一个孩子多矜贵，你们不是不知道。”

    有了上次吵嘴，蔓蔓这次没有当着陆夫人面和当哥吵架。

    君爷眼看一路旗开得胜。

    陆夫人插上了嘴：“陆君，囡囡想做什么，你做哥应该是想方设法帮她达成，而不是整天打击她积极性。”

    “对。妈说这话对。”陆欢没想到母亲竟然变得聪明了，能反驳兄长话，漂亮眼珠子一路滚一路帮说道。

    可君爷是常胜将军，有败下阵时候吗？

    “我不是不帮她。正确事我会帮。如果不正确事我帮，那是纵容她，害她，我这个做哥能这样做吗？”

    沉着冷静，一句话马上打得陆夫人和陆欢两个人弃械投降。

    说到底，这事儿不是看谁站得住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所以是，两个硬脾气人冲撞，到底是谁坚持到后问题。

    陆欢聪明地拉住陆夫人袖口，悄声：妈，这事我们别插手了。爸都说了，他们两个再怎么吵，一个是哥，一个是妹，能怎样？

    陆家不像温家，很信手足骨肉之情，自小把这培养孩子内心，全家上下拧成一股绳。

    君爷是没有问题。问题是刚回来蔓蔓，能融入陆家这个大家庭吗？

    陆夫人只是担心：大儿子那臭脾气，好不容易把刚回来妹妹给气走了。

    蔓蔓什么话都没有说，她不想母亲难受，不想弟弟难做，而且自己要做妈，无论怎样，都得先顾着自己孩子，倒是认真地吃起了饭。

    回想起自己温家时，每次她和许玉娥吵架，也都是这样冷处理。

    果然，只要她不开嘴，其他人都不说了。

    余下几个人心头都憋慌，尤其是君爷。

    君爷是第一次尝到这种冷暴力，从来都是别人哄他，他可从没有哄过人。

    生来是天之骄子陆欢也是如此，心头痒紧：“姐，你没有话说吗？”

    “这菜挺好吃。”蔓蔓一笑，是真心夸做哥手艺。

    然说完这句，她真无话可说了。

    冷眸一缩，要摔筷子某人，被陆夫人一瞪眼，收回了手。

    一家四口人，接下来都默默无声饭桌上度过。

    陆夫人心里安慰自己：时间，女儿刚回来，需要时间。

    吃完饭，君爷卷着袖口，帮母亲洗碗。

    陆家人洗碗顺序是轮着来，陆司令家时候，都要排号帮老婆洗碗。

    陆夫人趁这个时候，和大儿子说心里话了：“君儿，我知道你家掌控权势惯了，囡囡刚来肯定不习惯，你让着她一没有错。”

    “我都说了，我不会宠她。原则性东西不可能让步。”

    饶是心里面疼妹妹，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你学阿衍哄哄她，很难吗？”陆夫人急时搬出了这方面做得游刃有余女婿。

    现妹婿这都令他牙痒痒：“他懂什么？他除了整天哄她宠她能做什么？”

    “可阿衍是疼她。”陆夫人替女婿辩解。

    “疼不是这种疼法。要是子业，不会放任她去做这些不切实际事情。”

    突然把姚子业拿出来和蒋衍比，陆夫人都一吓。

    知道失态了，冰唇闭紧口。

    陆夫人眉间稍稍愁：姚子业当然不同，那是自小两家为了联姻，特别培养出来，和自己儿子那是从小一块到大兄弟，特别亲。不像蒋大少，中路插进来。

    对陆夫人来说，姚子业和蒋大少，一个干儿子一个女婿，是手心一块肉手背一块肉，哪个都肉疼。

    “妈。”有些话，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和母亲先说，“虽然我对囡囡说，再不行我亲自给她接生。”

    “你接生？”就是陆夫人都对他这提出强烈质疑。

    “很奇怪吗？我部队当随队军医时又不是没有帮沿途老百姓里孕妇接生过。”君爷对母亲，还是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我是说，现囡囡大城市里，找什么医生都有。需要你吗？”陆夫人指出大儿子这是瞎凑什么热闹。

    “我找了方敏，现是连方敏都不想接她病历。”君爷手中一激动，那盘子差摔着，冷眉一提。

    方敏，陆夫人不像蔓蔓和蒋梅，是晓得。一如姚子业把方敏介绍给蔓蔓和蒋梅时说话，方敏自己说夸张确实是谦虚话语，陆夫人知道这方敏，不仅是儿子同期同学，而且是部队里谁都搞不定孕妇，才把人往方敏那里送。

    看医生，不是说医生要越老越好越有经验。尤其是对一些外科科室医生来说，年纪是一个非常重要因素。三十几岁医生是好，集成熟经验技术、充沛体力、深思熟虑不失灵活思维方式为一体，是人生事业黄金期。现方敏，正处于她事业巅峰。连方敏都这样说自己怀孕女儿，陆夫人心里头不安了。

    “丑话我先说前头。或许她去看其她医生，其她医生会说她怎样怎样。但是她情况，方敏清楚，子业清楚，我也清楚。其它医院医生，要么和方敏一样不想她生，要么像她二姐那科室医生，说有危险但是不大，能生，然后到了关头上，突然来个巨大意外。”君爷说话那是绝不客气，不会去顾及母亲怎么想，因为现重要是妹妹命不是其他人怎么想。

    “你这话什么意思？囡囡能生，但是有危险是不是？”陆夫人着急拉着大儿子问。

    “所以我和她老公都先说明白了。这个事，不需要他妈知道。”君爷说到此，脸和声音都是极冷。

    谁敢关头上说想保孩子不保大人，他会立即把那人掐死，哪怕那人是他妹婿妈！

    手中抹布甩到大理石橱桌，刚回头，见弟弟站厨房门口，不知道话听到了多少。

    陆欢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们两个，嚷了起来：“姐不能生，为什么让她生呢！”

    幸好蔓蔓没有听见，蔓蔓是吃完饭先回家收拾东西了。

    回到家蔓蔓，先是把那次回温家故居时，邻家大婶送小孩子衣服取出来，整整齐齐地叠好，搁进行李袋里。

    行李收拾了一半，依然不是很想搬走。

    这个家，是她和老公家，这里面每一样东西，都凝注她和老公心血。

    就说橱架上搁着那对陶瓷老太太老奶奶，是她和老公百货大厦争逛了半天后一致决定买下。

    他们这对小夫妻愿望，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只求两人携手到老。

    若是老了，两人还能手牵手大街上向年轻人炫耀，多么浪漫。

    该打个电话先向老公报告。

    电话打过去，刚好蒋衍宿舍里头。

    不像两个爷整天因公务忙得不可开交而向学校告假，蒋衍和其他同期班学生，是攒足了劲儿，打算学完奔赴好岗位。

    莫文洋听蒋大少说她怀孕了，先抢过电话和她说恭喜，道：“我会和我舅舅和舅妈说。画廊被烧事，他们都挺痛心。舅舅说，想你临走之前给你办个私人画展。不过，你现怀孕了，又不是时候。”

    奉西敏想帮她办画展，而且要求高，非要中国数一数二艺术馆里面办。可有名艺术馆，展馆档期早半年一年前都安排好了。因此，蔓蔓这画展档期只得顺延。

    “舅舅说既然是这样，不如等你生完孩子，你饭馆开张时候一块办，顺道给你拉人气。”

    “帮我向奉教授和奉夫人说声感谢。”

    “客气什么？我舅妈到现对你还愧疚着呢。不过，他们听说你要去改行开饭馆，都觉得挺可惜，但知道这是毫无办法事。”

    毫无办法，指是因画廊火灾被吊销了营业资格杜宇，行业圈里影响同样极大。而谁都知道，蔓蔓和杜宇夫妇是一体，杜宇夫妇办不了画廊暂时艺术界里混不下去，蔓蔓不会想办。

    “听说那可恨纵火犯火灾里被自己烧死了。但是，我舅舅说，你们以后即使改了行，都要小心。”

    连奉西敏都能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针对他们人。

    “蔓蔓，女人怀孕事我不懂，我自己没有老婆。但是阿衍是我兄弟，有什么事儿你和孩子需要我帮忙，管开声。”

    老公兄弟，都是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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