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从海边回来之后,林君逸为了公司改组的事情每天都要很晚才能回来。我不能为他分担什么,除了在起居室为他点上灯,等着他回来,为他冲上一杯热牛奶…… 今天,林君逸和欧阳伊凡谈事情,让我先接思思回家。思思刚一进家,便跑到书房轻轻推开门,张望了一下后,又在房间转了一圈,坐在沙发上掰着手指一言不发。 我坐在她身边,笑着摸摸她的头。“思思想爸爸了?”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我把她抱到电话吧,指着重播键说:“以后想爸爸就按这个键,告诉他你想他了。” 她用力按了一下,仰头看着我,一双晶莹剔透的水眸荡漾着期待。 电话响了一声便传来林君逸的声音:“冰舞。” “爸爸!”思思一听见他的声音,兴奋地喊着,“爸爸!” 响彻房间的呼唤,让电波传到的地方安静得只剩呼吸声。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呀?我想你了!” “爸爸很快就回去,思思想不想吃冰淇淋?爸爸买给你。”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 “真的?!谢谢爸爸!” 那晚他很晚都没回来,思思坐在沙发上一直等着,眼睛已经困得睁不开,却怎么也不肯睡觉。 “思思,爸爸很忙……别等他了。” 她跑到电话边,又一次按了重播键,电话里传来漫长的等待音。 我刚想安慰她,电话竟然通了。 “喂!”听见声音不是林君逸,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我急忙抢过电话。 “喂!君逸……” “君逸在手术室!”是欧阳伊凡的声音,“我在中山医院。” 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全世界都离我那么遥远。 思思拼命的摇我,和我说话,我一句都听不见,耳边都是巨大的轰鸣声。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医院。 站在手术室的门前,我傻傻地看着紧闭的门,看见那红色的灯,就像看见不断涌出的鲜血,看着看着,周围变成了黑色,漆黑的就像是死亡。 我没掉一滴眼泪,不是我足够坚强,而是我连哭都不会了。 思思似乎明白了什么,咬着嘴唇看着我,扯着我衣服的手都在颤抖。 “别担心,君逸只是胃病,没有生命危险。”我已经分辩不出是谁的声音,努力睁大眼睛看了很久,才发现欧阳伊凡站在我身边。 我抓紧他的手,不停地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的胃病很重,在美国一直私人医生定期为他检查,控制病情。前段时间他胃病突然恶化,大夫劝他尽快做手术……可他最近为了公司的事,迟迟没抽出时间。” “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的身体忽然变得好沉重,双腿无力承受那重量,我累了,很累。 累得看不见人生的希望。 一声怨恨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姚小姐,这次你满意了吗?” 我回头看着林尔惜,我只是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任何话都已经没有意义。 欧阳伊凡将手搭在我的肩上,轻柔地说:“别想其他的事,坐下歇会儿吧。” 我点点头,从林尔惜身边绕过时看见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难以置信的盯着欧阳伊凡揽着我肩膀的手。 人往往总在失去了,才发现自己错失了最珍贵的……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位外籍的医生与一位穿着白衣的老人走出来,老人低垂着头看不清样子,只看到深深的皱纹都刻在眉心。 “医生,他怎么样?”我立刻放开思思的手,冲上去拦住医生。他似乎不懂中文,但看我焦虑的样子也能猜出来我问什么,用英语回答我说:“我们刚给病人做了麻醉,准备手术!别担心,手术会成功的。” 老人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我身后的思思,用英语和医生交谈,听口气应该就是林君逸那个百闻不如一见的爷爷。 他们谈论的都是医学术语,我无法完全理解他们的意思,只大致听懂医生说他的病不太乐观。因为他们家族有癌症的病史。 林洛槐停住脚步,握着拐杖的手不停地颤抖,他徐徐弯下的脊背上早已没有了叱诧风云的刚毅。 林尔惜快步上前扶住他:“爷爷,您身体不好,千万别着急。” 医生见他呼吸困难,也劝他不要担心,说具体情况要等手术结束后做病理鉴定才能确定…… 林洛槐很快恢复了镇定,布满皱纹的眼睛依然闪动着掌控一切的霸气,“尔惜,你马上去联系威尔斯医生。” “啊,好!”林尔惜拿出电话,拨号的手指颤抖不止。 “妈妈!”思思摇着我的手,眨着惊恐的大眼睛仰头看着我:“爸爸怎么了?” 我蹲在她面前,拍拍她受惊的小脸,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爸爸累了,医生说他需要好好休息。” “哦!”她点点头。 我指指走廊边的椅子,“我们不要打扰他,在这里等爸爸睡够了出来,好不好?” “好!”她爬上医院的椅子,乖巧地坐在上面。 我疲惫不堪地撑着膝盖站起来,抬脸时正对上林洛槐凌厉无比的目光。他没我想象中那么苍老,但比我想的沧桑,那双落寞的眼睛写满饱经人世沧桑洗礼后的睿智。 这样一个七十年坎坷经历磨练出的人物,会不自觉令人仰视,而我看着他,不觉得他是强势的投资商,股坛上不灭的神话,也不是固执的长辈,而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展不开的眉头,坎坷在他眼中写下了坚强。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