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人生若无初见-《知我如你,情深不负(共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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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好了,这是您的车钥匙、银行卡。资料我已经帮您锁在保险柜里了。”

    “谢谢!”叶正宸转眼又对美女笑了笑,“和你聊天很有趣,有空再聊。”

    美女一直送他到门外,目送着他开着车驶进车流。办手续的员工拍拍她:“我没说错吧,他很难接近。”

    “可我分明感觉到他被我吸引了。”

    “每个女人都这么说……哦,不,连山本君也这么说。”

    十月,该是枫叶初红的时节,而今年,只有零星几片叶子泛红。

    风过,一片红叶落下,正落在一个女孩身上,顺着她的肩跌落。黄昏的阳光照在她素净的面孔上,干净得透明,没有一点多余的掩饰。

    女孩拿着张薄纸,认真看一下,再踮着脚四处张望,满目茫然,显然是迷路了。他抬头看看天色,阴云密布,正在酝酿一场疾雨。

    他那再高的堤坝都阻挡不住的同情心又泛滥了。他停下车,摇下车窗,看清了女孩的样子,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化妆,拥有这样天然的美貌、这样纯净的笑容,任何修饰都是多余的。

    询问之后,他得知美女迷了路,又是中国人,他的责任感又没按捺住,主动开车载她去超市。

    ……

    一番纯礼节性的寒暄后,她说:“我在藤井研。”

    “藤井研”三个字,让他不禁认真读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清澈见底,隐藏着一种坚定,一看就是个心思单纯、毫无杂念的好女孩。他有些担心,担心这样单纯的女孩被藤井利用来做他可怕的细菌。

    他忧心时,女孩突然问他要去哪,还说要去他的公寓。

    从她狡黠的眼神,他猜出她不是真的要去他的公寓,但他猜不出她玩笑背后的心思。于是他没有拒绝,带着她回了公寓,走到公寓门前,看见她留下的便利贴,他不由得笑了。

    不是伪装的笑意,而是发自内心地被眼前这个可爱的新邻居逗笑了。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他将没有特殊任务的半年,不会无聊了。

    (二)相知

    某日,叶正宸轻轻走进细菌培养室,寂静无声的空间内,她认真观察着细菌,并仔细记录着细菌的每一个变化,精心描绘的手绘图配着简洁明确的注释。即使他这样挑剔的人,都忍不住想给她的记录本打上满分。

    为了避免吓到她,他以最轻的声音开口:“这么晚了还没走?”

    她被吓得一颤,抬头看见是他,便灿烂一笑:“师兄,是你呀!”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没事。”说完,她又继续观察她的细菌。

    他也不再说话,拿着她放在一旁的记录本细看。她果然在做那种变异细菌的活体实验,从记录上看,这种细菌的存活率已经达到20%。

    放下记录本,他细看她的侧颜。在他所认识的女人中,她绝对不是最美的,却绝对是做事最认真的。她认真做事时,眉目微垂,嘴角轻咬,整个人陷入思考,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与她无关,而他,也成了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

    过了整整一个小时,她完成了观察记录,抬起头来看见他,又是一脸惊诧:“师兄,你怎么还在?”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没有存在感。

    他假装看看外面的天色:“我刚刚看见外面下雨了,想问你要不要搭我的车回去。看你在忙,就没打扰你。”

    “哦,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

    他以为她会非常开心地感谢他,然后跟着他一起离开。

    可是她却微笑着拒绝:“不过,我穿了雨衣,骑车回去也不会淋湿。我还有个实验总结要写,晚点才回去,你不用等我啦。”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点。”

    “嗯嗯。”

    她合上培养皿,整理好实验器具,因为过于专心,她并没有留意叶正宸离开前,滴了两滴液体在培养皿中。

    那天晚上,叶正宸睡得非常不安稳,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见她,她在哭,无声的泪水落在培养皿里,每一滴都让人心疼。可他必须这么做,他看过山口药业实验室中死去的那个人,全身溃烂,连骨骼都已溃烂,惨不忍睹。

    他不想有一天,她也变成那个样子。

    第二天,他忙完工作便去细菌培养室看她,她真的在哭,每一滴眼泪都落在他的心上,激荡起他无法抑制的愧疚感。看见他,她便扯着他的袖子哭,一边哭还一边诅咒着日本的教授。

    “对不起”三个字更在他的喉咙里,无法出口。

    他想尽一切办法逗她笑,她终于笑了出来。那笑容,像是雨后乍现的阳光,格外明媚,格外清透。他仿佛被那笑容蛊惑了,不由自主地以指尖拭去她眼角残留的泪水。她的眼泪是温热的,凝聚在他的指尖,晶莹剔透。

    看着指尖和袖口上染着的液体,他怔住了。

    为什么?他竟然不觉得她的泪水脏了他的衣服,而只觉得心疼,心疼得想要紧紧抱住她。

    从那之后,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关注她,关注她的生活,关注她温暖而弥漫着烟火味的家。每次疲惫,他都想去她家里坐一会儿,和她聊几句天,哪怕是被她狠狠批判讽刺,他都能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有一日,住院部里死了一个心脏病人——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那个日本小女孩很可爱,她不会讲中文,但每次看见他,都会用生硬的中文叫他“大哥哥”,然后捂着嘴对他笑。

    他尽了全力去做手术,可小女孩还是死在了手术台上,他在她的病床前坐到深夜,拖着一身疲惫回来。他很累,想要找个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经过走廊时,他在隔壁的门外驻足良久。

    这样的深夜,敲一个单身女孩的门无疑是唐突的。几番迟疑后,他还是敲了她的门。

    她听到是他,很快打开门,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揉着天真而单纯的眼睛。

    他说:“丫头,给我煮碗面吃吧。”

    “你看看表,这都几点啦,你拿我当闺女使唤呢?”她努着嫩粉色的小嘴埋怨他,嘴角和眼睛里却带着愉悦的笑意。

    看着她认真煮面的样子,他忽然很想抱抱她,很想,很想……

    他甚至有种冲动,想挣脱束缚,伸手抓住她,永远把她留在一个触手可及的地方,永远。

    她递了条毛巾给他,毛巾是专属于他的,却有着她的皂香味。他擦去脸上的风尘,瞥了一眼她嫩粉色的床单和揉成一团的薄被,很温馨,睡在上面一定很舒服。

    但他立刻打消这个念头,他不能!他是被任务禁锢的人,他是没有自由的人,他是不能被任何人爱,也不能爱任何人的人……

    (三)归国

    庄严肃穆的会场内,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深沉的军绿色,唯有鲜红如血的旗帜在高处舒展,流光溢彩,激荡起军人血脉中的炽热。

    整齐的列队集结在侧,充满了无声的威严。身着军装的叶正宸凛然立于众人之前,干净利落地敬了一个军礼,洁白的手套抵住橄榄绿的军帽,更突显出他勃发的英姿。

    首长亲自为他戴上军功章,当指尖拂过勋章上的红星时,首长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眼中竟泛起泪光。叶正宸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又抬头看向高空中的红色旗帜,只觉戴在胸前和肩上的不是荣誉,而是更加沉重的责任。

    受勋仪式结束之后,新战友立刻围了上来,热情洋溢地要为他接风洗尘。他绝非不谙世故的人,但此时此刻,身上的枪伤未愈,心中纷繁杂乱,着实没有心情与人把酒言欢,他只能勉为其难谢绝了战友们的好意,匆匆乘车离开。

    叶正宸坐在徐徐前行的车上,听勤务兵简洁明晰地向他汇报了两天后的军事演习安排。这次军事演习是中俄两方王牌野战部队的一次对战,第n师已经为此准备了近一年。叶正宸刚刚回国归队,没有具体任务,只需要在指挥部旁观作战过程。

    勤务兵条理清晰的汇报结束后,叶正宸将车窗摇下,冷风吹进来,他纷乱的情绪也略微平复些:“张均,去机场。我今天要去南州市,明天回。”

    勤务兵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确认了一遍:“参谋长,您是说今天要飞去南州,明天返程吗?”

    “嗯。”

    “是!”

    “为什么?”这个问题当然不是勤务兵敢问的,而是听说叶正宸回国,在师部大门外等着与他久别重逢的郑伟琛在电话中问的,“只有一

    天的休整时间,你也要去南州?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去私会别人的未婚妻?”

    叶正宸看向师部大门的方向,仿佛看见郑伟琛恨得咬牙切齿的表情,心中的沉闷一扫而空,噙着笑意答道:“是,我就是这么迫不及待。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我没空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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