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九、风刀-《平凡的清穿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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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宁却毫不心疼:“活该,结疤就结疤吧,你好好的撕掉疤皮做什么?这下伤口又裂开了。”

    桐英傻笑道:“它要掉不掉的实在烦人,其实没事,明儿就好了。”淑宁瞪他一眼,手上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白布包扎好他的脚掌,再套上袜子。桐英看着她认真仔细的神情,心中一动,伸手拉过她。

    这时屋外却响起了一个刹风景的声音:“贝子爷,孙侍卫来了,说有急事要见您。”

    淑宁伏在桌上偷笑,桐英却没好气地应了外头一声,瞄了妻子一眼,穿上鞋子出去了。

    然而孙鸣泽这回带来的并不是好消息。小于又出事了。

    因为先前小于失踪过一回,所以今天他一直没回家,家里便派人来问了。找了两三个时辰都不见人影,担心又会出事,其他人正打算到各处酒家去问,却收到小于家里的信说他回来了。一位与他交好的前辈很生气,便去他家里问个究竟,得知他自从回家以后,说要一个人清静会儿,不许人去打搅他,进了书房一直没再出来。当这位前辈闯进门去问罪时,却发现小于吊死在书房中。

    桐英连夜赶往小于家中。尸体已经被解下来安放在床上了。但当几个得到消息后赶来帮忙治丧的銮仪卫装殓尸体时,却意外地发现小于身上有许多被虐待的痕迹,其中有些十分不堪入目。桐英与其他人见了,都怒不可遏。

    显然,小于是受了极大的污辱,才会想不开自尽身亡的。回想起上次他失踪后大病一场的情形,只怕不是头一回了。但他虽官卑职小,却是朝廷正式编制内的武职人员,谁敢这样对他?而他又为什么不肯告诉别人呢?

    桐英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冷静下来,交待在场的知情者们不许把事情传出去,免得坏了小于的名声,又派了一个人去安抚他的家人,协办丧事。第二天回到銮仪卫衙门,他叫来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其中也有昨晚的知情者,让他们悄悄去打听小于昨晚的去向。

    这次调查,却很容易查到了蛛丝蚂迹。小于在回家路上被人截住,不知听对方说了什么话,就失魂落魄地跟着人走了。有人看见曾在某个偏僻的胡同口见过他,而那胡同里,却有一个院子属于内务府总管、太子的奶公凌普的一个表亲。那天傍晚,有一辆被许多人护卫着的马车离开了那个院子,半个时辰后,小于便出现在胡同口,脚步蹒跚,面色苍白。

    那马车离开后,驶向皇宫方向,而看到他们一行的路人里,有人认得随行护卫之一是东宫的侍卫。

    查到这里,桐英便当机立断中止了调查,并对知情的人下了死命,不许他们透露出去。若真凶是太子,小于只怕死了也是白死,因为皇帝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性命,就对自己最宠爱的儿子作出严厉的惩罚。与其让小于死后也蒙受污名,凶手和帮凶却只是受些不痛不痒的罪,又何必呢?

    他手下的人里,有人理解,有人却不甘心,但为了小于,只好忍下这口气。

    桐英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妻子,觉得不该用这种事污了她的耳朵,因此淑宁只知道他手下有个人死了,他很难过,便尽量想办法让他开心些。

    但桐英每夜梦回,却总是想起小于生前的笑脸,以及死后的模样,觉得自己明知他的冤情,却仍放过了害他的人,很对不起他。

    然而,即使桐英尽力压下这件事,流言还是渐渐从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传出来了。这些流言里直接指责太子因为好男色,逼死了銮仪卫的少年。虽然只是在暗中流传于京城,但传着传着,便开始杂夹了许多猜测与中伤,对小于的名声损害很大,连桐英也被牵涉进去。

    銮仪卫的人十分生气,虽然很多人害怕惹事,不敢多说什么,但也有人不理解桐英,质疑起他隐瞒真相的动机。尽管他先前工作出色,对属下也很关心,但毕竟是宗室出身,父兄立场又偏向太子,随着流言加剧,他的处境逐渐尴尬起来。

    由于掌銮仪卫事大臣听说此事后,声称要养病,把事情全权交给了桐英,桐英只好独力面对这种场面。对外要应付或是自以为是、或是不怀好意的试探,对内要压制属下的不满,并安抚小于家人。对于銮仪卫与东宫之间偶然爆发的冲突,更是要尽力劝解斡旋。但每每看到属下不理解、怀疑的目光,他都觉得心如刀绞,渐渐有些心力交瘁。

    淑宁从别处也听到些风声,大略知道些,见桐英不肯对自己说,便招来随身侍候的天阳问了个究竟,才知道丈夫处境有多艰难。

    她已经不太记得历史上的情形了,只隐约记得康熙皇帝似乎很宠太子,要到相当大年纪时才把他废掉,所以现在不太可能把太子打倒。而那位太子,似乎是个行为不轨、脾气不好、又很变态的人。从京中这几年的流言可知,他男女不拘,这件事情多半是真的。

    但就算是真的,皇帝也不会对太子怎样,所以桐英才会瞒下来。显然这种做法吃力不讨好,他如今被夹在中间,不能说出真相,却也不能漠视真相,才会这么痛苦。

    然而淑宁知道在这种朝廷争斗的事情上,自己实在帮不上什么忙,能做的,也就只有尽量让他在家里过得舒心些,心情好些。她也曾绞尽脑汁帮忙想办法,却实在想不出来。当有外人一脸八卦地向她打听事情始末时,她一律用“流言怎能信以为真”这句话挡回去;而当有人质疑桐英的做法为人时,她也一直站在桐英这边;对于平时有来往的桐英下属的家眷,她则是尽量用怀柔的方法,关心他们,帮他们解决困难,让那些下属不好说出难听的话来。

    桐英见到她这样,反而不那么难过了。至少还有一个人能够理解他,而且还是他最亲的家人之一。他重新抖擞了精神,再度挺胸面对外界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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