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是假不会真-《同学有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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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歌可泣,我们不可一世的易老师居然也有偶像?!
易聊的嘴角抽了抽,眼下压着一团无名火,像看着智障一样看着她。他平复了半天,才缓缓地说:“易燃,是我堂弟。”
苏雨眠震惊了。难怪刚才那个少年透露出的平淡的情绪这么似曾相识……她迷茫地塞了一口草莓,问:“你能帮我要张签名照不?”
“签名……照?”易聊身上像是瞬间覆了一层薄冰,语调压得极低。
苏雨眠一个激灵,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摆摆手,说:“不是,我刚刚是说……你们家基因也太好了吧!”
易聊睨了她一眼,懒懒地解释:“远方堂兄弟,很久没联系了。”
“哦……”
“况且……”易聊忽然眯起眼,坐到她对面,两人只有半指宽距,气息呼在脸上,“你真的觉得他好看?”
声色低沉,微醺,难得的毫不掩饰攻击和占有的讯号。
苏雨眠身上的毛孔都张开了,暖气蒸腾出的热流贴在皮肤上,她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瞳孔,觉得自己的整颗心脏都像是要沉了进去。
沉默的暧昧氤氲了几秒,直到外面隐约传来学生追逐打闹的声音。易聊抬起头,看着被夕阳染成橙红色的天空,自言自语道:“放学了。”
苏雨眠松了一口气,瘫在沙发里。
易聊说:“一会儿可能有客人来。”
她立刻又扑腾起来:“客人?什么客人?”
易聊平时的生活习惯从简,不爱社交,不爱应酬,一般有事都在学校里解决了。自从她搬来这儿,从来没见过有客人上门。
易聊故弄玄虚:“不告诉你。”
“不会是你的家人吧?”苏雨眠迅速脑补出了最坏的场景,“我要不要躲一下?”
“……不用,你在这儿好好待着。”
五分钟后,门铃响起。
易聊去开门,苏雨眠藏在他身后,露出一双眼睛。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她一眼就看到了门边站着的校服男生。
……居然是宋清名!
苏雨眠上回只是随手帮了一下宋清名,没想过会再见面,此时宋清名出现在这里,让她着实有些意外。更何况,她在一个未成年的小男生面前哭成那个熊样,实在是有些丢脸……
苏雨眠尴尬地从易聊身后走出来,伸手打了个招呼:“嗨,咱们又见面了。”
宋清名还是那副瘦弱的样子,五官秀气,显得斯斯文文。他怯生生地点了下头,走进屋子。
猫兄好奇又安静地跳到沙发上,湿漉漉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宋清名,盯得他格外紧张。
易聊大概是全场最自在的一个了,他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给宋清名,一边问道:“最近怎么样?还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多亏了易哥哥,现在那些人见到我都会绕路走,老师也很照顾我。”
苏雨眠没明白,问易聊:“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他们学校的校长刚好也住这个小区,以前见过,我就麻烦他照顾一下小宋。”
苏雨眠挑了挑眉:“你给校长写字了?”
“当然没有,我的字可能入不了人家的法眼。”易聊笑得人畜无害,“我把我爷爷的字拿去了。”
苏雨眠:……
苏雨眠算是见识了,坑爹不算什么,有的人还能坑祖宗,能耐啊能耐!她又回眼打量了一下宋清名,少年细嫩白皙的皮肤上确实没有什么被打过的印记,她就松了一口气。
宋清名从书包里摸出几张卷子,递给苏雨眠:“姐姐,我有好好学习,这次月考考了年级前十。”
苏雨眠很欣慰。至少那天她在痛哭流涕中丢的脸没白丢。
“你要继续努力,我觉得你前途无量,你一定要把目标放在更广阔的世界里。”
“谢谢姐姐。”宋清名的眼睛里有了光,跟那天抱着头滚在地上时完全不同,“我爸爸一直想上门答谢你们,但易哥哥不同意,所以,只能我自己来了。”
“没事没事,姐姐我啊,特别看不惯这种校园欺凌事件。我只是行侠仗义,你别放在心上,别老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苏雨眠乐呵呵地拿起小刀切橙子。
宋清名好奇地问:“别的大人都熟视无睹,姐姐为什么看不惯?”
苏雨眠不打算隐瞒,实话实说:“因为我以前在学校也被同学欺负过,我很能理解这种感受。”
宋清名看她的眼神瞬间又崇拜起来:“但是姐姐现在很成功,我也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成为……我这样的人吗?苏雨眠手上的动作顿住了。如果这个孩子知道了网上的那些风波和言论,他还会这样觉得吗?
碰瓷、无理取闹、泼妇、想红、蹭热度……这些都是现在加注在她身上的标签。她诚惶诚恐地生活,每天睁开眼睛都会看到一堆谩骂威胁的话语。尽管这件风波的热度已经不如最初,她却觉得身上的枷锁仿佛要戴一辈子。
她在不知不觉中扮演起了教育孩子的成年人角色,但自己的生活却是一团糟。
苏雨眠把橙子推到宋清名面前,缓缓地说:“如果可以,你要成为比我更好的人。”
宋清名愣怔地看着她。常年被欺负的孩子总是比较敏感,总能快速察觉到身边人情绪的变化。他犹豫了一下,开口说:“但在我看来,你已经是很好的人了。”他咧嘴笑道,“如果没有姐姐拉我一把,我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都说不准。”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易聊突然插话进来,“你眠眠姐姐不要你报答,但我要。”
苏雨眠愣了一下,拽了拽易聊的裤腿,小声道:“你说什么呢?他只是个孩子。”
“我知道。所以,我只需要他帮个小忙。”易聊看着宋清名,声色平缓,“你刚才说,你爸爸也想报答我们?”
“对。”宋清名点点头,眼神诚恳,“易哥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
易聊双手插兜,似是漫不经心道:“你爸爸叫宋义。”
“是的。”
“他在哪儿工作来着?”
“市立演播大厅,靠近郊区那个。”
“是什么职位?”
“保卫科,安保人员。”
易聊看了苏雨眠一眼。
她迷茫了半天,现在总算是懂了。上次帮助宋清名,最后他爸爸来把他接走,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前几天去保卫科的时候,易聊在合照里看到那张面熟的脸。
苏雨眠突然变得振奋了起来,问宋清名:“你爸爸就是宋义,市立演播大厅保卫科的小组长?”
“对。”宋清名有些不安地舔舔嘴唇,“你们怎么这么清楚……”
“实不相瞒,我们之前因为有点事去找保卫科帮忙,但是被回绝了,就在那个时候知道了这些。”易聊说,“这件事情很紧急,时间不多了,现在只有你们父子能帮得上忙。”
宋清名也跟着严肃起来:“易哥哥,你说吧。”
易聊手机调出一个日期,靠到他耳边说:“首先,这一天的监控录像,请他务必不要删掉……”
***
临近十二月,b市的暖气已经供了起来,无论在室外冻得瑟瑟发抖,还是在室内暖得昏昏欲睡,人们都不是很有工作的劲头。
保卫科的小陈从中午开始就盼望着下班。部门今天团建,这意味着今晚不用他值班,还可以跟同事哥们儿喝上几杯。
高兴之余,他还有些好奇和怜悯。
他们这个工作无时无刻都需要有人留守,今天又会是哪个倒霉鬼要在他们大吃大喝的时候一个人留在这儿加班呢?
他揣测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时钟跳过五点半,所有人都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的时候,他才知道,今晚小组长宋义会留下来值班。
小陈有点惊愕:“义哥,这样合适吗?你既不能跟我们一起吃饭,也不能回家带儿子了。”
宋义点上一根烟,随意地挥挥手:“没事,你们去吧,我儿子放了学会到这儿来写作业。”
“可是……”
“吃你的去。我也不能老在外面跟你们吃饭,给我儿子树立不好的形象。”宋义开玩笑似的点点小陈,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道,“等你有儿子就知道了。”
单身狗小陈实名表示羡慕了,尽管他现在不想要儿子,但他想要个女朋友啊。
“义哥,听说小名这次考试比以前进步了很多,都进年级前十啦?”
“那当然。”宋义脸上很有光,“这小子学习比我当年强多了。我现在每天都陪着他写作业,让他知道爸爸对他的关心一点也不比妈妈少。”
同事纷纷竖起大拇指:“义哥,你太不容易了。”
做着一份工资不太高的工作,独自一人抚养儿子,又当妈又当爸,真的很不容易。
宋义警告他们:“今晚我不在,大家都多吃点,把我那份也吃了,吃少了,我可不放过你们啊!”
保卫科同事们欢声笑语地出了门。
小陈颇为感慨:“义哥真的太仗义了。”
“你可学着点儿。”他身旁的中年保安深切地教育他,“这就是领导的牺牲精神,为了人民群众,他们甘愿牺牲自己的时间。等你领悟了,你也可以当小组长了。”
小陈若有所思地挠挠头。
等他们走掉以后,保卫科办公室里重新恢复安静。
宋义转着椅子,坐在窗边一口一口地抽烟。看着其他部门的同事也陆陆续续打卡下班,又看到一团一团的人群涌进来。
今晚演播大厅被征用了,要组织一场b市青少年书画大赛的颁奖典礼,会有相关负责人留下来加班,还有学校组织学生们集体来当观众的,所以楼内外都嘈杂、喧嚣。
差不多等到天黑下来之后,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路灯下,宋义看到他在等的人正慢慢向这边走来,隔着窗户向他们招了招手。
这是苏雨眠第三次到这个演播大厅来,心情有些复杂。第一次来,她不仅没能为自己维权,反而被人反咬一口;第二次来,本以为能结束这一切,却不想碰了个壁。
当昨天宋义在电话里表示愿意帮忙的时候,她还有不真实的感觉。
前两次都是败兴而归,能不能让舆论反转,就全靠今晚调的监控了。更何况,这还是一次秘密行动,为了避免人多惹眼,她故意没有告诉汤霖和姜文玉。而没有上级批准,擅自拷贝录像,如果被别人发现了,宋义也会被他们连累。
一路上,她的脑子里冒出了许多问题,一块大石头沉沉地压在心上。
宋义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们了,在他面前的台式机里,就装着他们想要的证据。
易聊察觉到苏雨眠的忐忑,拍了拍她的肩膀,转移她的注意力:“硬盘带了吧?”
“嗯。”
“我去外面守着,有事打电话给我。”
“好。”
易聊摸了下口袋,掏出一颗奶糖塞到她手上。
苏雨眠有些惊讶,这是她前几天刚刚在朋友圈里种草的一款新糖。
易聊目光温柔:“别担心,都会好的。”
宋义把宋清名安排在一旁写作业,就开始翻录像。苏雨眠的脑袋凑上去,忍不住问:“监控录像一般是不收录声音的吧?”
“对。”
她的心沉进谷底。如果没有声音,光靠录像,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愿意相信她。
然而宋义话锋一转,乐观道:“但你们算是运气好,之前采购多余的拾音器,我刚好在那间屋子里放了一个。”
苏雨眠怔了:“也就是说……会有声音?!”
“理论上来讲会有,除非拾音器故障了。”宋义点开一个文件包,“喏,当天的都在这里了。”
监控的像素不太高,但依稀能看出人形。宋义按着快进键,直接转到了那天下午三点左右,miyuki的身影出现在了屏幕上。
一阵的噪音响起,音量调到最大,也只能听到一些模糊的声音。
宋义“啧”了一声:“你们站得离拾音器有点远,声音好像录得不清楚。”
苏雨眠直接把耳朵贴在音响上。一直坐在一旁写作业的宋清名也停下笔,办公室里瞬间变得无比寂静,只有稀稀拉拉的录音声。
姜文玉:“怎么突然关门?如果不心虚,又何必关门?”
李倩:“上午,我们在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吧……”
“做人是要讲良心的,你们当初拿着曲儿来请我们,不能说忘就忘。”
……
miyuki那个经纪人说话很轻,很难录进去。
“钱,我可以还给你们,但还是那句话,请恢复我的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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