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雪花和星河-《同学有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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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聊听话,弯腰。趁其不备,她轻轻地在他的脸上啄了一小口。
易聊像是触电一般,怔了片刻,突然扶着苏雨眠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下去。
跟上次在浴室里醉酒后的吻不一样,这个吻清醒而绵长。易聊温柔地一点点探进去,苏雨眠浅浅却灼热的呼气萦绕在他脸上,仿佛要把他的骨骼都揉成酥的。
清甜的滋味儿从舌尖传遍四肢百骸,苏雨眠搂着他的腰,小心翼翼地给予回应。没想到她的主动点了一把火,易聊的气息突然加重,攻势变得粗暴,贪婪地吮吸着她的温度。
不知道吻了多久,两个人都迷离到忘却了时间,突然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巡查老师在十米开外喊道:“谁在那儿?!”
苏雨眠吓了一跳,暧昧的温热立刻冲没了,拉起易聊就往校门口狂奔:“快跑!”
三四个老师追在他们后面:“你们是哪个班的?别跑!”
保安大爷迷瞪眼的缝隙,两个身影如风一样冲出校门,他后知后觉地探头:“哎,等等,你们的假条……”
苏雨眠和易聊放肆奔跑,直到离开学校的范围了,他们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对望一眼,然后指着对方大笑。
苏雨眠笑到岔气:“大学毕业以后,我就再没这样跑过了……”
“虽然你体育不行,但关键时刻还挺能跑。”
“那是,逃命嘛。”苏雨眠累得弯下腰来,看到易聊的脚脖露出了一截,“你的脚怎么了?”
易聊把裤脚掀开一点,露出一道细小的血痕:“应该是跑的时候被地上的树枝划到了,不碍事。”
苏雨眠的注意力又跑偏了,啧啧惊奇:“你居然不穿秋裤!”然后她伸手摸了一下,只是一道小划痕,她就放心了,“走吧,回家我给你消消毒。”
她和易聊十指紧扣,晃晃悠悠地往家走。回想起刚才的奔波,她忍不住又想笑:“说实话,刚才逃跑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们俩真是翘课早恋的学生呢。”
“老师现在大概在挨个班级核查缺席的学生吧。”易聊有些扼腕,“他们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苏雨眠斜了他一眼:“你不会还没尽兴吧?我的嘴都要肿了!”
易聊嘴边的笑意延伸到眼角,靠在她耳边,极尽暧昧地说:“对你,我永远不够。”
苏雨眠脸颊燥热,懒得理他。正好他的手机响了,不然,她还在愁怎么回应这句话比较好。
易聊接起电话,听了两秒,笑意骤然凝固在脸上,眸光沉了下去,他只说了一个“好”字。
挂了电话,他望着长街有些出神。
苏雨眠问怎么了,他只是笑笑,理了理她的额发,温柔地说:“我先把你送回家,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易聊把苏雨眠安全送到家,转身就走了。
苏雨眠心里惴惴不安。那通电话接完后,易聊整个人都变了,眼睛里仿佛藏着事情,却又不想让她担心,一直强装没事的样子。
她想起他脚腕上的伤口还没处理,翻出医药箱摆在桌子上,然后打开电视准备等他回来。然而她的心思却不在电视上,猫兄在旁边努力卖萌求摸摸,她都意兴阑珊。
难道是他的家人生病了?
苏雨眠打开微博搜了下关键字,并没有任何线索。
难道是……其他女孩来找他了?
不对不对,她相信易聊不是那种人。
时间在苏雨眠的胡思乱想中一点点过去,她忙了一天,本来就很累了,所以不知不觉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易聊是凌晨三点左右回来的。他看到沙发上的苏雨眠,心疼地蹙起眉,刚想把她抱进卧室里,她就醒了。
苏雨眠立刻抓住他:“你回来了!”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易聊把小毯子披在她身上,“以后不许这样睡,会着凉的。一定要盖点东西在身上。”
苏雨眠把他冰凉的手揣进怀里捂热,皱着眉,严肃地问:“发生什么了?你走的时候我特别担心。”
“不碍事。”易聊安慰地笑道,并没打算瞒她,“是书法展突然失火了。”
“失火?!”苏雨眠震惊,语无伦次,“怎么会,怎么会……”
“我到那儿的时候,火已经扑灭了。因为是晚上,没有人员伤亡。但是……”他叹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百分之六十的展品都被烧毁了。”
苏雨眠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易聊的沉痛和悲哀。
“失火的原因是什么呢?”
易聊的眸光闪了闪,似乎迟疑了片刻,才说:“原因尚且不明。”
苏雨眠的余光瞥到他的脚脖,突然想起来:“你过来,我还没给你处理伤口呢。”
她细致地替他的伤口消了毒,然后贴上一圈纱布。他哭笑不得:“就那么点儿小口子,这也太夸张了,创可贴就行。”
“不行不行。”苏雨眠按在纱布上,瞪了他一眼,“这样好得快!我可不想你留下什么疤痕啦,后遗症啦。”末了,还颇为严肃地警告他,“你不许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它换掉,听到了没有?”
易聊无奈地举手投降:“遵命,仙女媳妇儿。”
处理好伤口,易聊把苏雨眠抱进卧室,自己倚靠在床头,耐心地哄她睡觉。尽管眼底已见疲态,却执意要看着她睡着才肯离去。
苏雨眠握紧他的手,心房被满满的幸福感填充,渐入梦乡前,她迷糊地说:“易聊,我真的很喜欢你。”
易聊怔了一下,嘴角忍不住扬起,俯下身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晚安。”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动荡不安的一晚,苏雨眠睡下之后并不知道易聊又离开了。
会展大厅被封锁,消防员们抢救出来的展品在地上一一铺开,可怖的黑色伤疤无言地叙述着方才火势的突然和猛烈。
这只是一小部分展品,还有一部分已经在大火里烧成灰烬。
易聊沉默地看着一切,修长的身形快要融进黑夜里,仿佛在哀悼。
对于每一位书法家来说,似乎只是一幅字的损失,但对于他们经年累月的努力和整个书法领域来说,损失是惨痛的。易聊咬紧牙关,努力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
策划公司的员工们都被叫来紧急加班,他们从易聊身旁来回走过,脸上都隐隐露出提防和敌意。
张经理站在十五米外,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员工李昌功走到张经理旁边,提议道:“张总,要不要我们直接去把他按住?”
张经理收回目光,看向一旁:“不用。”
“为什么?”李昌功愤愤不平,“他自己都送上门了,还假装沉痛,太会演了吧。”
“闭嘴!没有证据表明就是易聊先生做的。”
“张总,监控都拍下来了。那个身影一看就是他,衣服、帽子都是他穿过的,所有人都觉得像他,这还不够吗?”李昌功的眼珠子转了转,凑到张经理的耳边小声说,“况且,已经有媒体来了,如果没有合理的交代,谁知道他们会怎么报道?”
提到媒体,张经理就感到很头痛,看着封锁区域外那些游荡的“路人”。这件事他当然不希望被报道,但是纸包不住火,有几个记者还是闻风而来。大半夜,哪会有路人在这附近散步?包里藏着的镜头都露出来了。
他揉了揉眉心,尽管心存犹豫,但仍然为易聊辩解:“这个世界上身材相像的人很多,不能说明那就是他!况且,他放火的动机是什么?嗯?你告诉我。”张经理怒其不争地点着属下的头,“你们啊你们,正经事不抓紧干,天天就想这儿想那儿。”
李昌功捂着头,还是不甘心。张经理跟易家的关系好,录像调出来到现在,他始终禁止手下的人对易聊暗自揣测。他打开手机,看偷拍的录像截图,不断跟那边的易聊对比,像,真的太像了。
张经理的心情也很纠结。晚上,他正跟一群书法家聚餐,大家埋怨他又没把易聊带来。他正陪着酒,忽然接到电话。
警方过来查了一圈,初步断定是人为纵火,而且嫌犯对场馆略微熟悉。之所以说“略微”,是因为对方似乎只想烧掉作品,非常熟悉的人不会导致现在作品没烧完,却破坏到了无关紧要的设施的尴尬局面。
随后,监控录像就被调了出来。录像里,这个纵火犯戴着毛线帽和口罩,只露出眼睛。经过摄像头时,他还微微仰了下头——似乎在挑衅。
张经理的心情很沉重。纵火犯身上的黑色羽绒服、深格子围巾、头顶帽子、常戴的那种款式的口罩,都跟他记忆里的易聊一样。更不要提身高、身材了。
“烧掉展品对谁最有好处?或者说……”当时,警方人员私底下是这么对他说的,“就是单纯的反社会人格了。”
张经理一个晚上都在心里默默排着嫌疑人列表,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易聊确实在榜首。
被骂的李昌功突然去而复返,急切地说:“张总!又排查到了一项证据!”他打开手机里的翻录,递到张经理面前,“这是小东门的录像,纵火犯从这个门逃走时被地上的针叶灌木滑到了脚脖,您看。”
视频里,口罩男被刺柏针叶划到,匆匆低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向远处跑去。
“张总,我现在去问问那个易聊。”
“哎,别……”张经理根本拦不住,小员工如旋风一样冲了过去。
易聊还在出神,忽然有个人影冲到他面前。李昌功晃了晃手掌:“易老师,您来啦。”
明明比易聊大些岁数,却要对他用敬语。易聊听出了他语气里的酸味儿,淡淡地“嗯”了一声。
李昌功也不客气,直接说:“您也看过监控了,我们都觉得监控里拍到的人跟你有点像。”
易聊垂下眸,似乎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
李昌功也不气,说话声音不大,却恰巧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不知道易老师您放不方便,把您的脚踝给我们看一下。”
闻言,很多策划都默默放下手里的工作,无声地看过来,外围游荡的“路人”媒体也开始往包里摸设备。气氛骤然变得肃杀,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
李昌功说:“是这样的,我们在一段新的监控里发现,这个嫌犯逃走时似乎划伤了脚踝。我想您把脚踝给我们看一下,没有伤痕,就能立刻洗清您的嫌疑了,是不?”
这时候,张经理走了过来,拽了一下李昌功,示意他不要放肆。李昌功却不听。
易聊漆黑的眸子望着他,冷淡地问:“凭什么?”
“您别问这么多为什么,您只管给我们看就行了。”李昌功伸手就要拉起易聊的裤管。
易聊敏锐地向后退了一步,脸上有些寒意:“别碰我。”
李昌功悻悻地缩回手,耸了耸肩,一字一句道:“既然您是无辜的,那为什么不敢让我看?”
他说得很慢,给在场所有人脑补的余地,就连张经理都说不出话来了。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易聊平静地道,“我自己来。”
他蹲下身,卷起两只裤管,赫然露出右脚腕上包裹的纱布。所有人都惊呆了。
李昌功迅速反应过来,如临大敌:“就是你!那个纵火犯就是你!”
易聊神色淡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再说一遍,不是我。”
“不是你,那怎么会这么巧!那个纵火犯就伤在了这里!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也是被灌木划伤。”易聊承受着所有人质疑的目光,声音低沉,“不过不是在这里。”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张总,证据在前,他竟然还敢抵赖?”
张经理很为难,在冷风里竟然额头上冒汗,他耐着性子问易聊:“易先生,今晚我邀您聚餐,您说有事不能来,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变相地问他不在场的证据。
易聊说:“我女朋友今天过生日,我一直在陪她。”
“那您这个伤具体是在那儿划的?”
在一中。易聊余光瞥到准备就绪的记者,没有说出来。溜进一中是苏雨眠的意思,私自闯进学校怎么都不对,他可以单独说给张经理听,但不能在这种场合说。
因此,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只说:“暂时不方便透露。”
张经理露出失望的神色,看着易聊脚腕上的纱布,问:“可以把纱布摘掉,让我们看一下伤口吗?”
易聊的眸光沉了下去,反问道:“张叔,您也怀疑我?”
张经理叹了一口气:“我只想尽可能证明不是你。”
“那拆掉纱布又有什么用呢?在场没一个人见过纵火犯的伤痕,看到我的伤痕又能说明什么?”易聊的语气一点也不急,却让人觉得掷地有声,无法反驳。
李昌功却开始诡辩:“你说这么多,还不是心虚?既然易老师真这么无辜,为什么这不配合,那也不配合?”
李昌功把大家说动了,所有人都赞同地点头。
易聊叹了一口气,看着纱布的眼睛露出无奈。苏雨眠的“警告”还在耳边,他蹲下身,心想:对不起了,媳妇儿。然后亲自动手拆了纱布,露出一道细小的划痕。
李昌功忍不住笑了:“不是吧?就这点儿伤?至于用这么多纱布缠着吗?易老师还真是身娇肉贵。”
面对他的挖苦,易聊只淡淡道:“看完了?看完我缠回去了。”
最后,他的目光在全场扫了一圈,稳稳地说:“我相信公安部门会给大家一个解释。我最近会待在b市,哪儿也不去,如果真的能证明是我纵火,欢迎各位有志人士来抓我。”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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