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暴君每晚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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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字迹形似,就能让他们一起赶往县衙。

    谢梨廷脚步顿了顿,无意识回头。

    兵不厌诈还能这么用?

    难怪陆常林的回信那么丧气——我立志报国,自以为才高八斗,孰料竟是不如未来皇后,羞愧。

    他也很羞愧……用秦王世子做饵,若是按照他的办法,非但不能让那些将上当,还有可能打草惊蛇。

    花厅再次安静下去,秋霜和秋梅从外边进来,拿出易容工具开始易容。

    她两人和苏绾的身量都极为接近。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赵珩收笔,拿起写好的信吹干墨汁递过去,“如何?”

    “这是江州的纸,不行。”苏绾拧眉,“换汴京带来的,信纸如何折你都得按着他们的习惯来。”

    秦王世子在汴京,却用江州的纸写信,太容易露出破绽。

    “臣遵旨。”赵珩在她耳边说了句,吩咐墨竹去马车上取来宫里用的纸。

    苏绾耳根发烫,忍不住偷偷瞪他。

    时间紧迫,他还有闲工夫逗她。

    两刻钟后,秋梅和秋霜领着暗卫营的人离开客栈,出城去取藏起的马车和纪东家等人,重新分头入城。

    苏绾和赵珩易容扮做一对年轻的夫妇,出了客栈一路朝着县衙那边去闲逛过去。

    江州府在南境是富庶之地,虽比不上禹州,繁华程度却胜过北境所有的府州县。

    就是卫生情况堪忧。

    这边气候湿润多雨,不搞好卫生人口数量一旦快速增加,爆发疫病的风险也会增大。

    苏绾一路走走停停,假装自己是刚新婚的小媳妇,随意跟看中的店家闲聊。遇到喜欢聊的,就问租田一事是不是真的,南境是不是真的有芭蕉芋。

    逛到县衙附近,想要的信息也打听得七七八八。

    江州的租田政策执行,连北境最差的县都不如。政策下来后,官府手中查抄来的良田被知县和师爷,还有城中的几个富绅瓜分了,百姓一点没分到。

    另外一件事是,江州确实有芭蕉芋,但百姓未有将这个当饭吃,而是当做药材。

    这边没闹过饥荒,还有遍布各处的自然水源,税赋再重百姓都能吃上饭,不像北境,没有雨便没有收成。

    “那边有卖糖人的,要不要吃?”赵珩的脸色有点不大好看。

    收到张奉如的奏折,他就猜到南境这边问题严重,孰料竟是严重如斯。

    人是自己换上的,其余各个府州县只怕是有样学样,全是这般操作。

    不知舞弊之风刹住后,来年春闱能选出多少有用之人。

    “要。”苏绾见他生气,不禁好笑安抚,“你父皇在位时,科举选上来的人如袁聿者多如牛毛,便是你觉得有用的人,都不一定是自己考出来的。你生气也无济于事,该做的是善用举荐制度,凡有能力者可破格录用。”

    她还没告诉他官场买官卖官的风气也很重,科举整治会撤下去很多人,等春闱结束选出能用的人替上来,再处理这事也不晚。

    “夫人说的是。”赵珩的脸色缓和下来,牵着她的手去买糖人。

    夕阳西斜,卖糖人的师傅笼在夕阳下,手里拿着一把铜勺,熟练地在台子上画出各种形状的糖人。

    苏绾松开赵珩的手过去,目不转睛地看了会,好奇出声,“师傅,你可以给我做一男一女两个糖人吗?”

    “小娘子是新婚吧?”师傅脸上绽开笑容,“这有何难。”

    苏绾略有些不好意思,唇角抿着笑看了眼赵珩,发觉他一直在看着自己,耳朵没来由地开始发烫。

    来的这一路,他们并没有发生更进一步的亲密举动。

    她其实不是很介意,但也没想主动跟赵珩说。

    这样的舒服的相处方式,她很喜欢,其他顺其自然就好。

    “我俩刚成亲数日。”赵珩开口,用禹州话跟师傅闲聊,“师傅为何在县衙附近卖糖人,我夫妇二人走错路都打算回去了,意外看到你。”

    六皇叔到禹州后训练过很多暗桩,自己的暗桩,几乎都是跟着六皇叔学如何训练。

    这师傅不去更热闹的街上,反而跑到县衙附近来,有点不对劲。

    “你俩是从禹州过来走亲戚的吧,还是今天刚到。”师傅爽朗笑出声,“一会你们就知道,我为何在此处卖糖人了。”

    苏绾跟赵珩交换了下眼神,坐到师傅身边的小凳子上,故意说,“我二人确实是来走亲戚的,婚事不能大办,成了亲总要跟亲戚来往一番。”

    “山高皇帝远,便是办了皇帝也不知晓。咱老百姓老老实实,知县大人可一点都不老实。”师傅有点恼火,“我北境的亲戚租到了田,种棉花又多得五亩地,日子眼看着会越来越好。我一家就勉强吃个饱,靠手艺赚点打酱油的钱,田在哪没见过。”

    苏绾抬头冲赵珩眨了眨眼,示意他别生气。

    赵珩沉默点头。

    卖糖人的师傅一边做糖人一边唠叨,骂完了知县骂皇帝,像是终于有人肯听自己抱怨,恨不得什么都说了。

    苏绾听了一阵,余光瞧见街道另一头来了很多人,本能扭头看去。

    “生意来了,你二人的糖人也做好了。”师傅唠叨完了神清气爽,“这些都是江州的蔗农,拖家带口来问知县大人,何时可以收甘蔗。”

    苏绾给了他几枚铜钱,拿走男子形象的糖人,张嘴咬了口含糊出声,“他们天天来问?”

    “天天都从附近的镇子上赶来,就为了要个准信。”师傅叹气,“听说自己收了甘蔗的几个蔗农,如今还关在大牢里。”

    苏绾含着糖,看到有孩子围过来,自觉让开地回到赵珩身边。

    他这会估计很心塞。

    赵珩一言不发,拿着糖人默默往前走。

    “想不想听问我师父的故事?”苏绾拉着他找了家没开门的铺子,坐到铺子前的台阶上,“想听我就说。”

    赵珩点头,“你说。”

    “师父他博古通今,曾说这世上的贪腐是没法杜绝的,也不会有绝对的清正。你要做的,不是换上绝对清正的官员,而是用愿意为百姓做事的人。”苏绾握住他的手,“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赵珩注视着她,目光灼热,“夫人误会了,我生气并非这知县昏庸贪婪,而是懊恼未能及时发觉他不可用,让百姓平白受苦受气。”

    他身在皇家,便是没有跟父皇学过帝王之术,也知嘉大德,赦小过的道理。

    凡能用之人暂且用着,可委以重任的先听其言观其行,再做决定。

    “那我不是白白安慰你了?”苏绾张嘴咬了口糖人,扭头看向街道另一头,见她的马车正往这边跑来,神经悄然绷紧,“来了。”

    赵珩也看到了马车,拉着她站起来,低头在她耳边说,“带你去看热闹。”

    苏绾含笑点头。

    聚集在县衙门外的百姓越来越多,赵珩带着她避开人群,绕到县衙马厩外侧,抱起她跃上屋顶,几个纵跃落到知县的书房屋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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