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春日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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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闻瑾也是在这会零碎的想起很多很多过往。

    会想起沈清徽意气风发的年轻时,那会父子二人怄气,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也并不是什么纯粹的亲情,那中间夹杂着唐吉玲和沈睿言,还有一个精神不好的庄景月。

    这样的家庭,任是谁都不愿意回去。

    只是,那会邵闻瑾也不太明白——那阵子只知道沈清徽在国外呆着,沈邺成常常扬言说停了他的卡。

    沈清徽也不轻不淡回呛一句:真以为你天大的本事,停了卡就能饿死我?

    旁人都说那阵子他过的不太好,赛车比赛赢了有投资方给钱,传的惨兮兮,尤其是那阵子邵闻瑾也关切地打了电话,沈清徽恰好在医院里,他脑补着大概确实很惨,当时还偷偷告诉了庄清月,庄清月悄悄给沈清徽打了一笔钱,但又被原封不动退回来。

    再后来见,是沈邺成办了家宴,邵闻瑾打听了才知道是沈邺成逼迫着沈清徽跟晏婧晗联姻。

    结果这顿饭吃的不欢而散——

    那天他胳膊上的石膏还没拆,叫了律师来,他拖了把椅子坐下,律师将合约一式两份。

    沈清徽用右手签了字推过去,冷笑着说,“来,信守承诺。”

    邵闻瑾凑过去看了一眼,那合同上白纸黑字,冰冷严谨,写明了断绝跟沈家的关系。

    当时桌上的人都是两家的亲眷,他毫不留情,

    他跟晏婧晗领了证,像一桩生意,也是后来大家才知道,这本证也仅仅存活了十分钟。

    邵闻瑾收神的时候,江鹊和沈清徽正从厨房里出来,江鹊还对他竖了竖手指。

    说,“我们小声点,沈佳期很爱哭,哭了只能沈清徽哄,我哄不好的。”

    邵闻瑾也很难想象到沈清徽哄孩子的场景,他站起来去看,两个小朋友躺在摇篮里睡的正香,沈清徽也是站在他的身边,笑着说跟他说孩子的琐事。

    “怎么突然过来了?”

    话归正题,沈清徽说,“这些日子我可能忙着江鹊出院,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去跟程黎说。”

    “倒也不算太重要。”

    邵闻瑾是愣了一会,才想到是真的有这样一件“正事”。

    不过这件“正事”,也确确实实是让他想了好一会,甚至看到沈清徽的眼神的时候,也觉得有些难以说出口。

    前不久邵家帮他选了一个女孩,说是见面一起吃顿饭,邵闻瑾忙着工作,也是抽时间去了一趟,后来回来,也记不得那个女孩子叫什么,长什么样子,一顿饭的时间,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可以聊,现在想起来,还是因为过分乏味,他提前离席。

    再后来么,他都快要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庄清月叫他回来,说婚事定下来了,婚礼过一些日子,你们都有空了再办。

    他更是抽了一天跟那个女孩去了一趟民政局,也就是在这样的片刻,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沈清徽。

    也突然理解了那样的心情,麻木,冷漠,像是处理一件公事。

    可是他没有沈清徽的勇气,结婚登记处的隔壁就是离婚窗口,他往那里看了一眼,大概也就是从这一天起,他才发现了自己跟沈清徽的不同。

    他们都有着骨子里的叛逆,可是沈清徽从始至终不在规则内,他有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可他没有,他还要在规矩里循规蹈矩地活着。

    或者闲暇的时候也想——他这辈子也不会在某天的雨夜捡回一个女孩。

    他没有沈清徽的勇气,也没有沈清徽的运气。

    爱情之所以珍贵,也正是因为它的可遇不可求。

    “说吧,什么事。”

    沈清徽唤回了他游离的思绪。

    “就是前一阵子我妈给我定下了一桩婚约,已经领证很久了,估计要今年有空时抽个时间办婚礼。”

    “行,”沈清徽偏头看了一眼,是江时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伸着小手要江鹊抱,江鹊轻轻将他抱起来,松松挽起的头发垂下来,很是温柔。

    “你觉得……这是对的吗?”

    邵闻瑾低声问了一句。

    “很多时候都没有对与错,你的决定是心甘情愿就足够了。”

    “你呢?”

    这两个字,是邵闻瑾下意识地问出来的。

    沈清徽笑了,“拥有一份明确的爱,真诚坚定的选择,还有坦荡的爱着另一个人,是一件很珍贵的事情,我从遇到她的那天起,每时每刻都是我的心甘情愿。”

    江时暮大概饿了,江鹊抱着他去冲奶粉,邵闻瑾也趁着这会打了个招呼说先走了。

    到底也没跟沈清徽说今天是沈邺成的生祭,是觉得说了他也不会去。

    沈清徽去送了他。

    再回来的时候,江鹊手忙脚乱,弯腰在柜子里找着刻度勺——这些事都是沈清徽做惯了。

    她泡奶粉还要看说明书。

    忽然一只手从身后探过来,一截小臂的线条流畅,日光照耀着充足,连肌肤下隐约的脉络血管轮廓都显得很是性感。

    沈清徽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扶着她的腰。

    江鹊回头看,病房里已经安安静静,邵闻瑾应该是走了。

    “加多少水?”

    江鹊问他。

    “他应该不是饿了,一个小时前才吃过。”

    “你这么了解他们,显得我好不合格哦。”

    “怎么会,是我们大公主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沈清徽从身后揽着她的腰,他忽然低头,亲了亲她的侧脸,“辛苦了。”

    ——这些日子,他是很常常说这三个字,晚间也不忘了对她说一句我爱你。

    其实辛苦的那个人更应该是他,晚上孩子很容易哭闹,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沈清徽起来看,而后回来也只是揽着她,亲一亲她的脸,说没事,只是饿了。

    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江鹊靠在他怀里,只觉得这样的时刻也尽是温柔缱绻——人在被好好爱着的时候,很难不温柔平和。

    沈清徽抱着她,好一会没松开,江鹊低声问他,“怎么啦?”

    “没怎么,”沈清徽揽着她,坐月子这些日子,江鹊稍稍胖了一点,但体重也还是老样子,只是生育后,多了一种温柔和平和。

    大概也是因为邵闻瑾的话,他短暂地想到了一些过往。

    始终都觉得很幸运才能够遇见她。

    “江鹊,你就一个,是我独一无二的沈太太,”沈清徽没来由地说,“遇到你,大概真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大好事。”

    “我知道。”

    江鹊忽然抬起手,手腕上有点细碎的声响。

    是那小风铃的手链。

    生产和做检查的时候,戒指项链都摘了下来,这快出院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戴了回来。

    她晃了晃手腕,回过身,腰抵着柜子,两只手虚虚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也是我独一无二的沈先生呀,”江鹊煞有介事地说,“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是这样吧?”

    沈清徽笑了,“是。”

    再进了六月,江鹊也正式的二十五岁。

    沈佳期和江时暮乖乖睡了,也不太闹人。

    生日的时候,江鹊愁苦脸,说二十五岁是一道坎。

    沈清徽给她点上蜡烛,火光跳动,他眼底是温涓似春风的笑,“你可以只过生日,长大是普通人的事情,大公主永远十八岁。”

    江鹊双手合十许愿,偷偷睁开眼睛,沈清徽坐在她的对面,仍然是万分温柔地看着她。

    江鹊闭上眼,想到那个迟来的二十岁的生日。

    时间流淌,只剩爱意在沉淀的更加历久弥新。

    —

    沈佳期和江时暮小朋友上幼儿园第一天,江鹊才终于觉得可以短暂地休息一天。

    幼儿园也是沈清徽选的,离春江玺樾很近。

    是第一天开学,幼儿园外面的小朋友们哭作一团,嚎啕大哭着抱着妈妈不松手。

    可江时暮和沈佳期不一样。

    沈佳期背着小书包,,穿了一条小裙子,婴儿肥的小脸,一双眼睛很漂亮,圆圆的杏眼,干净明亮。

    江时暮从小就偏安静,冷冷酷酷一张小脸,江鹊常常去故意逗弄他,江时暮真是遗传了沈清徽的好脾气,一家四口,也就江鹊跟沈佳期闲不住。

    沈佳期小朋友唯一的爱好是吃吃喝喝,江时暮从小就爱拨弄童话书和乐高玩具。

    还真是……泾渭分明。

    眼下,别的小朋友都在大哭。

    沈佳期一脸期待,高兴地说,“你们哭什么呀!我妈妈说了,幼儿园的饭天下第一好吃!”

    江鹊:?

    我没有别乱说。

    沈佳期拉着江时暮往幼儿园里跑,还不忘对着江鹊挥手,“妈妈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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