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第二章学业-《墓前的相思》
荷花呢?是一个十分懂事又十分勤快又十分精明的小女孩,她为了让王忠于能够有书可读就不断打听什么东西可以换钱,她总会东打听西打听,而且打听得非常祥细,春上掏半夏,麦冬,夏天采集猫皮(一种植物皮),秋天捡油桐籽,木卷籽,木橡籽(那时用来烤酒的原料)。半夏,麦冬(它们都是常用的中药材),然后打听怎么加工,怎么出售,到什么地方出售,那时收购这些东西都是供销社。加工半夏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掏来的新鲜半夏要放入小量熟石灰,半夏是有轻微毒性的,长时间搓洗,手带麻痒。搅拌均匀后冲洗搓洗,把半夏外皮去掉干净。搓洗也挺讲究的,用力要恰到好处:力道过大容易把半夏弄坏;力道过小,又去不了皮,影响质量。冲洗干净后直接把它用火或者太阳爆晒干。
这些药材的加工来说相应麦冬要简单得多,只要把它的根掏出来,把根上的颗粒折下来洗干净,然后晒干就行了,可麦冬都生长在石头的缝隙间,采收也不是很容易的。这些东西只要有足够干就可以出售了,正常的质量好的是颗粒大小均匀白色的;当她知道供销社收猫皮(一种用来糙纸用的原材料),而且价格还贵。可是要采集它也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为了帮忠于,在她本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天生性格又多增添了一份勇敢。她每天一放学就背上背篓上山,爬峭壁采集,然后采回来的猫鸡再扒皮,把扒下来皮第二天凉晒干,最后打包拿去供销社卖掉。
一到秋天她就更加繁忙,因为很多东西都秋天采收,所以荷花就要抓住秋天的机会,比如可以去捡人们掉在地上的油桐果,把捡回来的油桐果堆放在一起来等待外皮烂掉后,然后再把里面的籽弄出来烘干,干后就拿去炸油房卖,油房的师父用它来炸出来桐油是工业品(广范用在工业上);同时又可以捡木卷籽,然后把木卷籽卖到炸油房,木卷籽也是工业品(木卷籽那时主用于制作肥皂),同时还是食用油(当作食用油时要小心,此油具有轻微毒性),做食用油时要特别小心,熬油必须要熬到油泡一点没有,才可以下菜,不然吃了容易拉肚子;可王忠于家是这种油都吃不上的,一年没沾上几顿油星,唯独只有过春节才有这样的高当享受。木橡籽是烤酒原材料。就这样荷花终于筹足了王忠于和自己上学的所有费用。
那时的学费一二年级两元五角,三四五年级才三元八角,就是初中也只有七八元,没有六年级。但除了学费还得需要家庭作业本,晚上要学习还得照明,王忠于家又没有钱买煤油,他家晚上一直没照亮过,到晚上全家人都卷缩在很破的被窝里。通常都是需要时用稻草把,或者向日葵枝干,或者其它的,反正只要是基本可以能照亮的都用,这些东西都只是用来照顾母亲用,至于煤油就没有了。那时的学校都要搞勤工俭学,使他俩知道了油桐籽,木卷籽可以卖钱,于是,荷花除了上学就去拾。
王忠于也除了把母亲照顾后一有空闲时间也去拾。反正他们俩随时都在寻找机会挣钱,哪怕是几分钟他们也不会放过的,然后把拾得这些东西拿去卖掉。这样可以解决一些小的问题,多余的用在其它地方。
比如买几颗大针小针,买几串线,那时的大针两分钱一颗,小针一分钱两颗,蓝线白线一角一串。买这些补补衣裳裤子,大针一般用补被子大型东西。那时人们身上衣服不知打了多少补丁,一件衣服穿了又穿,补了又补。加之洗料又缺,一块肥皂是卖不起的,这就使涩子(附在人身上的吸血的一种小动物),跳蚤(也是一种吸血小动物,它能跳跃)和臭虫这些寄身虫,更具有毒性,把人身上的血吸了之后,不但痒,而且起很大疹子,还容易感染,而且这臭虫也能飞,很难捉作。
有机可乘,好躲藏。由于各种原因条件,导致王忠于家的各种寄身虫特别多,加之又没有人打理和经常洗理,王忠于家里就更是这些寄身虫光临的乐园。这也是给他人生道路上的一种铺垫和启迪。为以后的生活道路打下坚实的基础和精神的后盾。长期的生活自强不息,使荷花养成了坚韧不拔的性格,为后来的人生准备特有的条件,这不就是逆境出人才,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吧!
第一学期当然顺利上学了也算过去了,那第二学期,还有以后呢?还有王忠于的母亲的病也越来越重,更需要人照顾,这些问题每时每刻都在荷花的心里纠结。荷花她没有考虑自家的事,当然自家的事也用不着她自己考虑,她的所有的智慧也只能在王忠于这样的家庭里才得以发挥和施展。他不能不让忠于上学,当然忠于也很勤奋和刻苦,他也知道他得也读书的不易和荷花及荷花家的付出。他也是一个十分懂事的孩子,每天放学回家后,一边照顾母亲一边默念当天老师讲的内容,偶尔也用木条在地上写写画画复习功课。若是有多余的时间,他学习扒地种些蔬菜一类的,虽然不很像样,总算可以凑合着吃。这样的劳动使王忠于的知识面更加广阔,身体也更加强壮起来,也更加知道知识的重要性,也更加知道知识是改变命运的一个最基本最好的条件。
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两人也逐渐长大,荷花和王忠于都也上初中了,他们都在相互帮助中更加成熟,更加懂得彼此的相互照顾,相互理解和尊重。这也许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这样使两人儿时的童真情感演变成了另外一种高尚的情感。
他们也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了,他们也更加努力学习,又挤出时间来搞家务,还要想方设法挣自己的读书费用,青春的活跃正在勃蓬动荡。王忠于的家也荷花的帮助下有所起床了色和改变。难怪说:年轻就是资本”,这是不错的,其精力特别旺盛。有时还要贴补家用,这时的荷花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含苞待放的农村大姑娘,含情脉脉,含苞待放。
少女的春心也正在向人类高级过程发展。都说女性比男性成熟得早。是的,这话一点也不假。正是这样,一个大姑娘老是整天往人家家里跑,这就有点不像话了,这样的往来是要引来很多非议的,她也成了人们品茶饭后的谈资。虽说荷花不管些,可家里人就不行了,特别是当父母,何况每一个父母的内心都希望自己有个幸福的将来,那有这样的,明明知道是个火坑,还要努力的往里跳,这是什么样的人,除非有病,然而荷花就像有病的人。因此,由于荷花的这种做法人得不到自己家人的同意,凉解和支持,荷花又是掘性格,和父母家人闹僵了以后,干脆一不做,二不羞,堵气搬到王忠于家长住。王忠于也劝说过她回去,可荷花坚持要要这样做,王忠于又说不过她,只好随她而去。
王忠于也知道自己读书的使命和家里的条件和困难,父亲的年龄也越来越大,干活也越来越吃力了,这样就出工的效率也随之降低,于是他把照顾母亲的事准备托护给弟弟和小妹,自己也得找点时间挣点钱,不能完全老是依赖荷花的帮助,这样长期下去也不好,她付出可太多了,老是这样是不行的,得靠自己站起来主动存担起家庭的责任,自己也寻点挣钱的路子,他东打听西打听,终于打听到卖煤是一件很不错的差事,而且是可行的,时间又刚好来得及,因为城里买煤人早上把煤买好后,再去上班。因此,完全等到放学赶急点煤厂还下班前把煤买好,先运回家。
第二早上早一点,在四点左右可以把煤运到县城卖掉,回来再上课。相对来说利润也有点大,本钱也小,六角四分一百斤,如果背过四五十斤也只有三四毛钱,这样一次可以挣过七八毛钱。就是不知道自己能背多少?当地煤厂离家不远,先看看自己背三十斤,后面慢慢增加吗?一放学来不及吃饭就从学校出发到大约一公里不到的煤厂去背煤,他把平时节约下来的钱买了三十斤先背回家里,最后把煤放在地上,把好一点煤挑出第二天背去卖,天不见亮就起床,然后把准备好的煤又背到大约三到四公里的县城卖掉后回来再上学,由于王忠于的煤把差的挑出来了,各方面都比其他人的要好,所以很好卖,加之人物也小,一些具有同情心人就选择他的了。
当王忠于拿到了他第一次用自己的劳力挣来钱,心里不知有多高兴,他把这份喜悦想告诉给荷花,然后作了全部按排,弟妹也可以相互的照顾母亲了。可是这件事却惹得荷花大发雷霆,他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他第一次见荷花发这么大的脾气。但王忠于也不管她,还是照样做自己事,他不可能长期在荷花帮助下生存,何况自己是一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也相信她能够理解的。他一边学习一边背煤卖。荷花呢?也在一边学习一边寻找方法不断的帮助他和寻找新的挣钱方法和新的途径。荷花天生的就是打理家务的能手,她饭里放些可吃的东西,尽量少放些主粮。虽说一顿饭主粮少,但被荷花的精心调配得十分香甜可口,对于他们家来说,每一顿饭菜都是美味佳肴。
这样一直到初中毕业,就在毕业时,国家恢复考试制度,这给王忠于和荷花带来希望的曙光。可是在招生事还是有条件,比如可设内招,还有对考生的很多附加条件等等,加之那时招生就不多,师范生七十人,中专二十人,高中也不到五百人。在这种情况,王忠于当然以考师范为首选,可是就在他两也前一二名成绩出来了时,荷花的通知书拿到了,王忠于的通知就一直没有,没有被录取,荷花托人打听是怎么回事?打听的人回来说:
“根据我县实际情况考虑,先解决一条件比较优越的,名额也满,招生条件是:优先解决内招,然后解决父母都是干部的,再次是父母都是工人的,还有父母都是党员的,虽然他成绩好,但还得一步一步的来,今年他没被录取。看明年的招生情况吧!他明年再重读。”
就这样他被拒之于师范学校的大门外。荷花呢,听说王忠于没被录取,气得快要疯了,对值去找招生办,她要把名额给王忠于,招生办的人说,通知书也下了,并且已经上报了无法变更。就这样,她闹也闹了,不起任何作用,认命吧!她干脆不去了,在回来路上,她想好都去读高中算了。正当拿到录取通知书时,中国的形式也在不断的发生变化。也恢复高考制度,以前的以生产队为集体经济的生产方式转换成承包责任制到户,这对于贫穷的人们不外乎是件好事,然而对王忠于来说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因为土地承包到户,就需要更主要的劳动力,父亲也不行了,很多农活也干不动了,母亲眼看也要离开人世,也只是时间长短问题。多层因素的压力面临王忠于的选择,在这样的条件面前,他唯一的只有放弃学业,可当荷花知道后,怎么也不让他放弃,她说:
“我放弃好吗?我毕竟是女孩子,我读到初中毕业了,也足够了,必定现实生活中还存在封建意识,也有很多的人在背后说三道四。都认为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读得再多也是人家的,这就是所谓的“嫁出去姑娘,泼出去水。“
再说现在读书的女孩也还不多”。可王忠于也不同意,他对荷花说:“荷花,我们家也欠你的,欠你家的已经很多了,恐怕我这辈子是无法还清了,这次就让我来选择吗?”可荷花至始至终不同意,无论如何都要他上学,王忠于本就不善于言辞的人,也只好妥协了,事情就这谈好。
荷花望着蔚蓝的天空,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将注定和大山一起了。真想大哭一场,哭又怎么样呢?也不会迎来多少人的同情和帮助呢?只会增加别人的笑料?于此这样,由此不如可此。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虽内心在流血,表面还得装着一切都不当一回事,还劝说人家如何如何?你说这样的日子好过吗?荷花慢慢的使自己的心里平静下来,也只有自己开心了,王忠于才能开心,也只有王忠于开心了,王忠于的所有人才开心,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也不管再苦再累,也得走下去,也得支撑起来,千万不能让人们看笑话,自己也和家人断裂了。更得让家人看看自己是如何的美好幸福?又是如何的快乐?而王忠于也在想,这可怎么办?荷花把困难自己挑起,放下所有前途和追求,让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我呢?只有加倍的去爱她,听之任之也是爱的另外一种表示,这也许就人们常常说的胸怀宽容吧!
王忠于暗暗下定决心,一种非她不娶的承诺在王忠于的内心产生了。王忠于就这样的默的的看着荷花,心也在愤血,从今天起我们两人的人生都要重写。我只有加倍的努力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而且要努力做好,才能对得起荷花,才能使荷花的内心得以平静和慰藉。我也只有这样做,只有这样做才是我唯一的选择,再没有其它路可走,好吧!就让我们背水一战,破釜沉舟吧!去开拓属于我们自己的天空。王忠于轻轻的说了:
“好吧!就这样吧!听你的。”
王忠于看了看荷花,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荷花捧着王忠于的脸说:
“亏你还是男子汉,这有多大的事啊!你要相信我们都能挺得住,直到乌云散去,有属于我们的世界。“
从此,荷花承担了王忠于家里的所有农活,除地打田,打理家务,样样活她都自己干,特别是农忙季节,荷花更加强打着精神支撑,犁田请不到人帮忙,她就自己干,这样总算把家维持下来了,而且把这个揺欲坠,几乎处于支璃破粹的家,硬是拖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