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瑞初眼睛也发涩,低声道:“可您留在这,知道您休息得不好,女儿这一夜也注定难以安心入眠。” 她就是知道怎么劝敏若才戳敏若的心窝子。 敏若侧过头去深深吸了口气,兰杜也劝道:“奴才留在这守着公主,娘娘您还是回去歇着吧,不然公主也无法安心休息。” 敏若走到床边,摸摸女儿的脸,默了半晌,问道:“那粥吃着喜欢吗?” 瑞初笑着点头,“喜欢极了……不过下次额娘不要做了,乌希哈姑姑做的就很好。” 敏若道:“给你做点东西吃,额娘心里安稳。……今日之事,一时半刻可能查不出结果了。” “如此正大光明地算计太子膝下长子,幕后之人但凡不是个痴傻人,便不会留下痕迹。”瑞初仍是带着笑的模样,她今日笑的比往常四日加起来都多。 正是如此,敏若瞧着才更心疼。 “但日久天长,总有些事会露出痕迹的。”瑞初道:“锁定了那几个人,总有能撬开他们经手此事的心腹的嘴的机会。” 如果没有,就创造机会。 而且,如此大的事,八成会有他们要扫清自己身边最后的知情人的一日。 只要严密监视,留心注意,一切终将水落石出。 敏若亦是这样想的,她见女儿通透平静,便放下心,又道:“你的伤并不碍事,太医不敢说准话,但窦春庭私下与额娘透露了。” 瑞初道:“如此,额娘可以放心了。” “……你疼着,我怎么能放心 ?”敏若叹了一声,看着她喝了镇痛的汤药,洗漱安稳躺下,方才从偏殿里离去。 瑞初就这样开始了养伤生涯,伤筋动骨的伤都不易好,幸而逢秋冬季而不是春夏,否则京师的夏日那般炎热,瑞初恐怕要有大罪受。 一切如敏若所料。 富保忙了数日,查到最后都是断了的线索。 看着递上来的文书,康熙脸色阴沉得可怕。 太子立在一旁,微微垂头,他心里怀疑大阿哥,又查不出任何线索——不仅是富保受康熙的命在查,这一桩疯马案,京中至少有四批人马在查:康熙的、太子的、安儿的、四阿哥的。 按理说,这四拨人一起查,就是深埋地底丈的东西都能挖出来了,偏生这案子,线索查出一点就突然断掉,那两个有问题的侍卫像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还都是父母双亡之人,再查妻儿,早已遁走不知去往何方。 那匹疯马是被用了药算计了,可循着用药这条线索追下去,也查不到踪迹。 简直是最完美不过的悬案。 敏若听了安儿所言,静了半晌,竟然笑了。 安儿本来气恼,见她如此心里又瘆得慌,小心翼翼地道:“额娘,您别这样……” “我是真不生气。”敏若笑着拍了拍安儿的头,意味深长地道:“这世上,没有能忍住一辈子不冒头的老鼠。” 安儿坚定地道:“瑞初的伤,绝不会白受。” 这件事看似如此过去了,但宫里宫外,没有一个人真正放下了。 随后天气渐冷,宫中开始忙活裁制冬衣,永寿宫中一切还是由兰杜和迎夏操持。 瑞初养伤的这段日子便不好出宫了,宫外的事自有人操持的打理,她远程遥控指挥,只理最要紧的事。 对敏若来说,这是一段难得的母女日日朝夕不离的时光。 瑞初苦中作乐,笑着表示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她明年毕竟即将成婚。 虽然不过是从紫禁城搬到宫外的公主府,还有康熙赐给她可以随时入宫的令牌,康熙亦明确表示许她成婚之后还可以随时入宫。 但敏若和瑞初心里都清楚,如今就是她们两个最后的长时间朝夕相处的机会了。 成婚之后,瑞初会比现在更忙,甚至可能会比安儿还要忙。 深秋的时光,外头落叶随风而飞,殿里烧起地龙和暖炕,因敏若认为如今时气未十分寒冷,不宜大力取暖,因而殿中只保持在一个还算温暖的温度,手伸出去在半空中能感受到有些凉意,但待着也还算舒服。 炉中焚的香是特地调的,没有一般沉檀的沉闷,清清淡淡的,桂花的甜香中带着百合的馥郁馨香,似乎还有一点点薄荷味,显得这香略微有一点“寒”,不过正合这时节,桂花的甜香也足以压下这一份寒意。 庄子上新送了些松子、栗子、核桃等干果来,一半是处理过的,一半是生的,储存得当可以放过半冬;还有庄子上做的藕粉、果干等物,以及干枣、鲜柿子……都不是十分稀罕的东西,但心意却难得。 这些农家东西能装满两口大箱子,而且样样仔细,足可见准备的人花了多少心思。 板栗在炉子上架小吊子热过,热乎乎的剥着才好吃,阿娜日每年跟着敏若蹭吃蹭喝,听说永寿宫进了新东西,陪太后念完佛之后立马过来。 彼时书芳和黛澜已经入座,正赶上敏若这烙柿浆乳酪馅的小酥饼,热气腾腾的一小碟,里面是流浆的橙黄馅料,透着浓郁的柿子甜香,一掰开酥饼酥脆掉渣,无差别地勾引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瑞初作为一个“半残疾”坐在炕边,听敏若和阿娜日她们漫无边际地闲聊,酥饼的甜香和栗子坚果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和小炉子热乎乎的暖意融合在一起,这间屋子里似乎只剩下四个字 ——岁月静好。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