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重开人生-《凤啸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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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母看着燕北飞对小兰的茶艺赞不绝口,燕北飞也比平时话多了起来,蔺母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燕北飞还没对人生失去希望,也才四十出头,人生还很长,日子还得过,一个中年汉子身边没个女人也不是长久之计,又一下想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妹妹,嫌弃北飞缺少情调,耐不住寂寞抛弃原配勾搭那烂人慕容真海,此刻恐怕早已在哪横尸荒野了。
看那小兰也早到了婚嫁年龄了,长得也清秀耐看,就试探着向小兰问道:“小兰,你的茶艺甚是了得,以前有学过吗”。
“禀老夫人,以前是学过一些”。
“哦,你是哪里人啊,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禀老夫人,我是距这里千里之远的苍山村人,家里就我一个人了”。
“哦,苦命的孩子,家里没有叔叔姑姑姨娘吗”。
“禀老夫人,没有了,我的父辈就我父亲一人,母亲是从很远的地方逃难到苍山村才嫁给我父亲的,我母亲说过她还有一个哥哥,但我那舅舅是个坏蛋,为了一坛酒就把我娘卖了,我也不想去找他了”。
“苦命的孩子”。
“禀老夫人,我现在不苦了,因为我遇到了你们”。
“好、好孩子,到了咱家就是一家人”蔺母拍着小兰肩头,接着说道:“今年多大了”。
“禀老夫人,今年二十有六了”。
“许没许婆家啊,二十六了早该嫁人了”。
小兰听到这,立马低下头,恨不得把头埋进衣服里。
“丫头你咋不说话了”。
“禀老夫人,未曾”,未曾二字说得很小很小的声音,蔺母根本没听到,又问了一句:“你说啥”。
其他人也都没听清楚,燕北飞更是直人直语:“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嘛,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未曾”,小兰又说一遍,声音只比刚刚稍稍大那么一点点。
众人还是没太听清楚,又齐齐问道:“啥”。
“未曾”,小兰终于鼓起勇气加大了音量说出了这两个字,说完头低的更低了。
“哦,未曾、未曾”
众人这才听清楚了。
蔺母搭着小兰肩头说道:“小兰,你信得过我老太婆吗,我给你说门亲事如何”。
众人都在等着小兰回话,小兰一直低头不语,都在看着小兰,却看到小兰突然眼泪像决堤般哗哗的流。
“哎哟,孩子你是咋了,咋哭成这样啊,不行就当我没说过呀”蔺母拍着小兰肩头安慰道。
蔺母的话像母亲般温柔抚人,小兰再也抑制不住,“哇”地哭出声来,扑通一跪在蔺母跟前说道:“老夫人待我们大家恩重如山,待我更如再生父母,我理应应许,只因…只因…只因”,一连说了三个只因还是没说出来到底只因什么。
明娜上前扶着小兰肩头轻声的说道:“别激动,慢慢说”。
小兰却哭得更伤心了,根本没法把后面的话说下去了,起身哭着跑出去了。
留下众人面面相视。
“这孩子是怎么了”蔺母说道。
欧阳勤这时也说道:“这孩子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应该是了”明娜说道,慕容玉灿也点头道。
就在大家猜测到底是为什么,下面该不该再进一步时,传来一曲箫声,曲子温婉婉转又可歌可泣,清丽中又透着悲伤,高潮部分透着肝肠寸断,让人听了不禁悲从中来。
燕北飞更是留下了眼泪,慕容玉灿坐到燕北飞身边,一只手搂着燕北飞肩头说道:“燕叔,别难过了,这事急不得”。
其实燕北飞的心里是咋想的,大家都看得出来,自打小兰进屋他就明显话多了,也不止一次多看了小兰两眼,明娜也早发现了,慕容玉灿忙前忙后倒是没那么快发现,席间明娜提醒慕容玉灿道:“诶,你看那个叫小兰的长得咋样好看不”
“再好看也没你好看”
“我说真的,你看一眼”
“不丑”
“只是不丑吗,你的审美标准这么高吗”
“还不错吧”
“你再看看燕叔”
“有意思了,有意思了”
“要不要撮合撮合一下”
“好像用不着你帮忙呢,你再看看咱娘”
“什么咱娘,我娘”
“你娘就是我娘啊”
“讨厌”
…
“雨碎烟云,这曲子很久没听到了,曲子太过悲伤,很少有人喜欢吹奏它”蔺父这时说道。
“萧蓬走的时候北飞也总是吹这曲子,真是没想到此时此刻又听到了它,哎,十八年了,兄弟该忘还得忘啊,日子还得过啊”欧阳勤过来拍着燕北飞肩头说道。
明娜见燕叔叔这么悲伤,不由得问道:“何人在吹奏”。
“对啊,什么人在吹奏啊,听这声音好像就在附近”欧阳勤说道。
“我倒也想见识见识此人,此曲难度颇大,能有这等艺功应该不是普通人”蔺父自然也是懂音律之人。
这时一个丫鬟过来说道:“禀老爷,应该是小兰在吹奏”。
此话一出众人不禁怔住,蔺父更是直语道:“小兰,小兰懂音律?”
“禀老爷,您有所不知,其实小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能说样样精通吧,但听过的看过的都赞不绝口,只是小兰实在是太命苦了,被卖了三次,次次都是一家比一家没人性,现在总算老天开眼来到了这里”
“红梅,你知道小兰的所有事情吗,你快说说”明娜问道。
“其中细节我也不太清楚,我说的这些还是听别人说的”。
“这事也不太好问吧,毕竟是人家的隐私”慕容玉灿说道。
“是、是、是,怪我没注意到这点”明娜似乎明白过来了。
“此事还得让她自己说出来,只有她自己能剖开心菲解开心结才能面对以后的生活才能拥抱阳光”燕北飞情不自禁的说道。
“是这个理”欧阳勤说道。
正说话间,小兰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古萧,一把墨绿的老玉古萧。
“小兰”
“小兰”
众人都起身迎道,也没想到此时小兰会自己进来了。
“孩子,快过来坐,坐我身边”蔺母拍着身边座位说道。
小兰脸夹上还带着两滴眼泪,走到蔺母跟前一跪说道:“老天开眼让我遇到了你们,你们待我恩重如山,我此生定当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魂”。
“哎哟,孩子言重了,快起来坐下说”蔺母去扶小兰,小兰竟伏在蔺母双膝上凄苦的叫道“老夫人”大哭起来了。
“快起来,来坐我身边”蔺母扶起了小兰。
小兰坐下在蔺母身边,稍平静后把古萧放在了桌上,拭去脸上的泪痕,说道:“我本姓柳,叫柳茵兰,是浙府闽山镇苍山村人,父母就我一个孩子,因从小念了几年私塾,父母就送我到兰音坊学习了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后被一王姓侯爷看中,开始时只是说到侯爷府做女红刺绣,谁成想那姓王的不是人,欺骗我父母不识字,哄骗我父母签了卖身契,到了候府强行要收我做他的第九房姨太,我便不依,死都没依他,后来趁机逃出候府逃回到家乡,可那姓王的竟带着人追到我家乡,我们反抗后竟打死了我父母,我也被他强行掳走,被关在候府一年多,天天糟蹋天天打,期间我也自杀过三回,可每次都被发现未能成功,后来又把我卖到一户刘姓将军那里,那姓刘的更不是人,我便以绝食相逼,七天后我快死的时候又把我卖给了一个屠夫,我想那屠夫也是个底层人,只要稍微能把我当人看我也就认命了,谁知那屠夫也是个人渣,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喝了酒就打我,输了钱也打我,新伤旧伤身上没有一块好皮”
说着柳茵兰挽起袖子,手臂上一条条密密麻麻全是伤痕,众人都有点看不下去,燕北飞更是看了一眼就拳头捏得嘎嘎响。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在他一次喝酒时在他酒里下了老鼠药把他药死了,后来只得逃亡浪迹于天涯,官府有没有通缉我我也不知道,到这里时我便遇到了李婶,遇到了你们,这便是我前半生的遭遇”。
小兰在叙述时,众人都义愤填膺,燕北飞更是脸上肌肉一阵抽搐,拳头握得嘎嘎响,明娜也是铁青着脸强忍悲痛听完了小兰的叙述,小兰叙述完了众人全都没有接话,都在沉默,因为人悲愤到了极点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
小兰扑通一跪在蔺母跟前泣说道:“老夫人,您说给我说亲事我这样的脏人我配不上人家啊,我不能害了人家啊”
蔺母立即扶起小兰说道:“孩子孩子快起来,你不能这样想啊,脏的是那些坏人,不是你”
燕北飞腾地站起扶着小兰双肩说道:“对,你想错了,人只有好坏之分,没有什么脏净之说”。
“这世道怎地如此黑暗”明娜愤恨的说道。
蔺父这时也说道:“华夏大地正当朝代更迭,新朝建立未稳,官府自然是无暇顾及”
柳茵兰看着燕北飞,眼睛里全是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嘴角抽动着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半天憋出一句:“北飞哥”。
燕北飞一手搭在柳茵兰肩头,说道:“我定会为你报了那杀父杀母之仇”。
“不行啊,那姓王的还有姓刘的都是练武之人,府上也有几百人,全是练家子的,不能再涉险啊”小兰急切的说道。
“没事,哪怕付出生命也不能放过恶人,否则男儿当何以立世,报了仇咱们就成亲”燕北飞看着柳茵兰说道,话说的很是有力。
“嗯,北飞哥”柳茵兰两行泪又下来了。
柳茵兰当然知道蔺母为她说的亲事就是燕北飞,柳茵兰第一次接触到燕北飞的眼神她就知道,这么炽热的眼神,木头都能感受到。
平复些后燕北飞向慕容玉灿说道:“小弟,浙闽不是靠近姑苏吗,那两人你是否知道些”
“嫂子,你说的王姓侯爷刘姓将军是不是叫王保生刘召良”
柳茵兰没想到他直接叫嫂子了,有点难为情的低了低头,说道:“是,正是这两个名字”
大家又坐下来开始商量对策,慕容玉灿说道:“这两人再清楚不过了,背靠官府尽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只是前些年我并未与此二人打交道,也并不知道此二人如此惨无人道,只道他们在生意上作威作福,否则早了结了他们”。
“说得再详细些”
“这个王保生比较好对付,是武当派外家弟子,只是个贪生怕死贪图享乐之辈,没有多少武功,倒是府上养了好些绿林人士,怕就怕他们一哄而上,这个刘召良却有一身横练的外家功夫,据说还打死过少林寺一个戒律院住持,练的是金钟罩铁布衫,据传已练到刀枪不入”。
阳柏这时安排完坐过来说道:“金钟罩铁布衫?外家功夫都有一个命门,只要找到命门,三岁小儿都能把他戳死”。
欧阳勤斜瞄着阳柏说道:“他站在那里就等着来戳吗”
“我就打个比方嘛”!
“我现在也才恢复了三成功力,可有把握”燕北飞问道。
“不能冲动,此事需从长计议,别忘了那恶人还背靠官府”欧阳勤说道。
“对啊北飞哥不能冲动”柳茵兰看着燕北飞满怀关切的说道。
“好,我知道,听你的”,接着又向慕容玉灿说道:“小弟明天陪我练剑”
“好”慕容玉灿爽快的答应着。
这时外面传来两声打更声,蔺父说道:“今天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不知不觉竟二更天了,早点休息吧”蔺母也说道。
众人这才各自回房去了,府丁们收拾了一下,桌椅摆放到原来的位置,又打扫了一下后,有的回到下房去了,有的跟着修罗弟子在外面巡逻警戒。
两个丫鬟立即打来水伺候着蔺父蔺母睡前洗漱脱鞋更衣,蔺父蔺母睡下后也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了,房间挨得很近,方便随传随到。
柳茵兰和几个丫鬟坚持要给明娜打水洗漱伺候,被明娜劝住了,但一个手快脚快的丫鬟还是打来了水伺候着,明娜极不适应的第一次让人伺候,明娜知道柳茵兰她们是感恩她收下了她们。
睡下后差不多已到子时了,府中这才结束了一天的喧嚣,安安静静的,只有虫鸣声,还有微风拂过那金银杏树的唦唦声。
第二天天蒙蒙亮,外面传来鸡啼声,丫鬟府丁们像是机械般的,鸡啼第一声都在穿衣起床,立马就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洗衣的洗衣,挑水的挑水,劈柴的劈柴…
明娜也起来了,来到院中跟大家打着招呼:“早,大家早上好”。
大家也都弯腰应道“夫人早”。
明娜第一次被人称‘夫人’顿觉别扭,向众人问道:“你们为什么称我夫人啊”。
这时慕容玉灿也起来了来到了明娜身后,明娜并未察觉身后有人。
一个丫鬟指着说道:“因为我们知道你们才是真正的主人”
明娜不明所以“我们?”,躲在明娜身后的慕容玉灿这时对着明娜的耳根吹了一口气,明娜“啊”一声吓一跳,回头看见慕容玉灿在那怪笑,“讨厌,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啊”
“哈哈,就刚刚啊”
大家这才弯腰请安道“主人早上好”
“早上好早上好”
众人都去忙了,慕容玉灿转身又向明娜说道:“昨晚睡得好吗”
“睡得好啊,我又不认床,你睡得好不好啊”
“我可睡不好,一整晚都在想你”慕容玉灿说着贴身过来蹭着明娜。
“你讨厌”
两人正打闹时,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府丁立即跑去开门,门外面站着两个人,酒楼张伯还带着一个人,还有一辆车,一车新鲜的瓜果蔬菜,有眼睛的菜全是活的,张伯招呼卸货,府丁们立马开始。
两人进到里面,张伯引见道:“这位是东家,这位是夫人”。
“东家好,我是黎浩,从广府来的”,一口广府口音,他不用说别人也知道他是广府人士。
“噢”慕容玉灿立马上前与黎浩握手道:“你好你好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不敢当不敢当,能得到您的赏识是我的荣幸”黎浩说道,接着又向明娜介绍道:“夫人好,我叫黎浩,从广府来的”
明娜一头雾水,黎浩的话她只听懂了一两句,只得跟着说:“你好你好”。
“你好你好”黎浩向明娜回道。
明娜更懵了,他是在打招呼还是在说自己的名字呢,为什么要分开介绍自己呢,明娜不明白慕容玉灿也不明白,也许只有黎浩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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