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寒假(一)-《这个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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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出气不得,手里仍然握着桔子。我挣扎着!可表哥把我的身体向后端,我的力气和他比较如同妹妹在我面前柔弱一般,我觉得他没有害我之意,所以挣扎中还是手里拿着桔子。
我记不清这个时间是多长?终于表哥还是松了手,我累极了,蹲在地上。我的膝盖顶住前胸,我试图呼吸……可竟呼吸不动了?实践证明:一个儿童(成人我不知道)被捂住口鼻之后,一段时间之后,即便是松开,他自行呼吸竟会发生困难!
当时,我蹲在地上,我使劲儿的吸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很是难受,气进不去!我侧过头看看后背,眼睛上望。表哥站在我后面哈哈的笑着,龙儿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儿,嘴巴笑成了圆圈!伯伯一张脸靠近我,她笑得像是红大妈。我真心感到厌恶!再往后看,是姑爷坐在椅子上,他背靠着椅背,叼着烟,他看见了我一副不屑,“嘿嘿”的一笑!
三张人脸上,我看不到救援。我回过头,看着地面,我用力鼓开肚子,使劲儿张开胸膛,终于恢复了,可以进气了!
我缓缓地站起身来,手里的桔子倒还在,我的耳朵里不停的传来奶奶对妹妹的斥骂声!她生怕我们兄妹招待亲戚不周。
这两位老人忙碌着,奶奶又要向女儿女婿和外甥们诉苦了。两位老人不知道,他们的孙子,刚刚从自己亲爱的外甥手掌中逃得一条性命!
上午,大幺和伯伯都来了。她们来了就自己弄饭,这是一个惯例,表示女儿对母亲的孝顺。可惜,我和妹妹没有因为亲戚们的到来而轻松。这和之前有所分别,之前亲戚们来了我总是逃到父亲的房里看电视,任凭那灶房屋里奶奶的声音有多少抱怨,我总当没事。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奶奶对父亲的不满仿佛水涨船高,而对我和妹妹的谩骂更是变本加厉!
她喜欢在亲友们面前数落爸爸的不是,结果伯伯和大幺总是叮嘱我和妹妹:“要听话些哪!嗲嗲把你们养了这么大……”
妹妹一脸的委屈,根本没有妹妹分辩的份儿,我则恼火。
父亲的不是,根本不用老女人每天不断的破口大骂提醒我们!我对父亲的恨……自己的胸膛知道的最清楚!
听见奶奶在灶房屋里如同放鞭炮的声音,不断的埋怨父亲的不对。我感觉没意思,从灶房屋里又走到塌子里,索性跑到楼上房里,藏起来看电视。
过了一阵,下面喊道:“哥哥,下来吃饭!”是妹妹的声音。我也饿了,于是就下去。
走到灶房屋里一看,还没有,原来只是准备要吃饭了。奶奶的声音没熄火,她埋怨的四处激射!仿佛话都讲不转了,半“我咧……”、半喘着气儿,她索性把妹妹又是一顿骂。妹妹只要有一个动作不符合她的标准,她将趁此机会当着众亲友的面不留情面的数落侮辱自己的孙儿孙女。
我走到塌子里,逃回楼上去也不是,进灶房屋也不是,紧锁着眉头显得很苦恼。表妹也来到了塌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两个人比较近。她侧目看我,笑的真得意!如果这不是轻蔑,没有其他内涵。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何以对我如此?我看着她对我的蔑视,耳朵里又传来奶奶大声无休止的谩骂,她要趁亲戚们来家,倾诉个够!
作为这个家的后世子孙,我反倒无地自容了!
我作为这个家的唯一孙子,唯一后人,受不到半点尊重。一个被自己家人有着直系血亲的家人如此成天侮辱大骂的孩子,别人又还忌讳什么?我感觉自己的青春和自尊被绑在柱子上,被自己的父亲、奶奶他们一刀一刀的,被凌迟着,而外人看见了乐得如此,在我们伤口上补补盐。我和妹妹痛的死去活来,我们的身心在痛!
我不敢发作,也曾发作过,但换来的是奶奶更加严厉的破口大骂。她不缺这种力气,如此的话,将会听到一个家庭里,一个上完小的学生与他的祖母互相破口大骂,外人将会听得清清楚楚。她边在女儿面前数落着父亲,边气喘着,上气不接下气,比跑步还难受。姑爷和老表也饶有趣味的倾听奶奶泄洪般的诉骂。
“弟儿放听话些呢!”伯伯张开嗓子说道。
“放听话些听没?嗲嗲养您姊妹……放扎实些。”大幺温和的说道。
我忍不住说道:“……”
“他就一套大道理……他老家伙……”奶奶在灶房屋里对我骂道。
“他就跟博士一样的!”
我又被老人补了一刀。
我奖状没拿到,还如此挖苦?我是这样还了奶奶一句:“你个硕士!”
亲戚们一堂哄笑!
我欲哭无泪,冲上楼去,满肚子含恨!我往何处宣泄?
小幺改嫁了,去了太平村一户人家。男的倒也气宇轩昂,前妻留给他一个儿子,很是标志,和我不同的是他的眉毛浓黑,而我的眉毛像细线。明显的区别是他没有我苦恼,而我没他快乐,不过我觉得他没有我那么会思考,可我没他成绩好。
雨停后赶集,我缠着小幺和他们一起去了场上。小幺在四年级的时候给我买过一件袍子,所以我觉得她不会拒绝。她果然没有拒绝,她叮嘱慧儿和我两个男孩,到场上要听话些,我们欢快的答应了。
到了场上,我和他看见了枪,这枪里面能装上塑料子弹,可以瞄准别人,起码能吓唬到别人。
“我要!”
“我也要!”
小幺有些惊慌失措,她惊讶的问店主:“这又要多少钱呢?”
“一把7块,两把14块。”
我和他都眼睁睁的看着玻璃柜子里面的玩具枪。小幺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掏钱了。我成功了,我心里惊喜!我的预谋得以实现,原先缠着小幺而不是爷爷就是为此。于是我两个就各自拿着枪和子弹就迫不及待的对准街边的屋顶开枪,距离还是有十多米的,就是容易打偏。拿在手里还是蛮有手感的,得意极了!
到了临近过年,奶奶的老毛病又犯了。因为她病了,每次都是,而且病的奄奄一息。她走路都已经走不稳了,颤颤巍巍,快要驾鹤西去。但她躺在床上同样在骂,精力听上去又很充沛,情绪上很愤懑。爷爷生怕这位老伴撒手人寰,好让他独自面对这不肖的子孙。他买来面,下了吃,奶奶体会着爷爷对她的关心。锅里的面也照顾了我和妹妹,面条吃起来熵人,我吃不了多少。
外面阴冷的天气,跟这个家的气氛一模一样。父亲死在外面了,更好;不然他回到家,更可怕。
大年三十晚上,加倍的难受!
父亲阴沉的脸,爷爷无奈痛苦的表情。爷爷的嘴唇应该是从婚变之后就开始变得一动一动,仿佛要诉说着什么?幺叔躲在楼上去了。
房里传来老妪的呻吟:“啧啧……”
“哎……呦……”
“天哪……”
奶奶忍受着剧痛,这大年三十晚上格外的疼!
爸爸楼上去了。
我和妹妹大喜!我们两兄妹坐在火坑边,挨着坐。我们像小时候那样,把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掐成鸟嘴形状,其余三指内捏,于是互啄对方的手。我和妹妹发出“嘿嘿”的笑声!
房里喊疼的那一位听到了,她骂道:“您以为我们很快活!”
声音像是地狱里发出来的,我和妹妹不敢吱声。终究是孩子贪玩的习性,于是又啄了起来。应该是我,发出“咯咯”的笑声!
“您咧啊!您咧……我以后只一死哒……您就过您嘀好日子!”
话是从奶奶在病床上咬牙切齿的骂出来的!
可我们真的不是存心要惹她生气的。
“您不看电视就关了哈!”奶奶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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